“当然。”
“如果能找到婚内转移财产的关键证据。”
安成凌微微皱眉:“或者是他设局吞并小股东股份,出卖苏氏集团核心技术又嫁祸于无辜的关键证人。”
“只是这样一来,你父亲就一定会坐牢。”
他看眼身旁:“苏小姐,你想好了吗?”
苏韵没有直接回答,她慢慢走到玻璃窗前,把手贴在玻璃上,水蒙蒙的眸子静静看病床上躺着的母亲。
看了许久,才轻声坚定的回答安成凌的话——
“一个人坏事做尽,就必须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眼里满是愤怒:“安律师你知道吗,我不仅是为了妈妈讨回正义,也是为了苏氏集团那些无辜受害的股东,员工!”
苏韵从玻璃上移开,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总之,安律师!”
她转身看着苏明安:“不管怎么样,都请您帮助我,夺回正义!”
夜里的走廊死寂沉闷,安成凌挺拔清隽的站着,看着面前娇小的女人。
她说——
安律师,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在这一刻,苏韵仿佛和之前变得不一样了。
安成凌听着、看着,忽而从黑色眼镜框中溢出笑容。
“好,我会尽力。”
“不过……”
“不过什么?”
苏韵有些着急,漂亮的小脸紧紧绷着。
安成凌把米白色羊绒围巾递她怀里,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才又回头,漆黑温和眸子里带着笑。
“不过,你现在该休息了……苏小姐。”
苏韵怔然看他迈着长腿走进电梯。
等门关上才回过神来。
她双手抱着围巾又坐了一会,才往病房里走。
还没靠近门口,她就不自觉蹙起眉头。
一股浓烈呛人的酒精味熏得头疼!
她强忍着不耐推开门,眸色瞬间一暗。
曾经整洁雅致的病房里现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酒瓶子和食品垃圾袋,浆洗过的雪白床单上面还带着皮鞋踩过的脚印!
苏明安不在屋子里。
往前走了走,苏韵更是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
阳台桌子上下酒菜已经发霉变质,在秋末的天气里,居然已经有了点点蠕动。
她站在病房里,眸光一寸寸掠过,最后停在阳台那一排排枯枝败叶上。
曾经饱满细腻的花瓣早已经萎缩一团,就连花盆里的都已经龟裂了。
苏韵合上睫毛。
恍惚又想起母亲躺病床上的时候,苏明安抱着一盆盆鲜花,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哈……
惊喜!
多么讽刺。
“小韵!”
门口传来刺鼻酒气。
苏韵转过身看过去,拳心紧紧捏起来。
西装革履的苏明安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一通,脸上还带着满足后的惬意。
他站在门框处抽烟抖腿,偏头斜睨着女儿:“那个多管闲事的律师走了?”
“走了。”
她转过身,环视一眼屋内,声音闷闷的:“怎么弄的这么乱?”
苏明安看她一眼,掐灭烟头走进来。
“你妈妈又不在,总不能什么都让我收拾吧!”
他坐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又抓着茶几上的酒自顾自倒了一杯,眯起眼睛抿一口。
“你跟盛淮怎么很久没有一起来了?”
“是不是又吵架了!”
苏明安语气突然变的尖刻,声调都提高不少:“苏韵!你能不能懂事一些,三天两头跟丈夫吵架!”
他放下酒杯,晃动脚上奢牌小牛皮鞋,居高临下的继续教训女儿:“不是爸说你……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们夫妻有矛盾也不一定是人家盛总一个人的事!”
“苏韵!你也要检讨检讨你自己!”
苏韵看着父亲陌生的样子。
纵然已经做好十足准备,可是眼眶还是不受控制的变得通红。
“所以你以前都是装的对吗?”
她颤着嘴唇,努力控制情绪:“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
苏明安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而后,声音拨的更高:“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门口:“现在赶紧给我回去!回盛家去!”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一吵架就天天往娘家跑的道理!”
“苏韵!你要多学学你妈妈!”
妈妈……
苏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匆忙扶住身后桌角。
所以,在这个她曾经以为温馨完美的家庭里——
妈妈到底背负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又偷偷流了多少眼泪!
她一点点抬起眸,里面全是恨!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苏明安毫不在意女儿失望的目光,整个身体躺在沙发上,单手枕着后脑勺,翘起二郎腿。
苏韵靠着桌角站着,紧紧咬着唇。
她现在恨不得冲上去,揪住苏明安的衣领,大声质问他。
要他跪在地上跟妈妈道歉!
往事幕幕,她只觉得心脏像化冻的雪水。
悲凉的一点点碎裂。
父女俩沉默对峙间,盛淮进来了。
他挟风带雨,满身疲惫,就连姿态都没有以往的挺拔俊逸。
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场。
“韵儿。”
他径直走到苏韵面前,眼里带着乞求:“我是来接你的。”
“盛淮来了!”
刚刚还一脸鄙夷的苏明安,听到声音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
笑的谄媚。
他几步蹭到盛淮面前,一脚踢开地上啤酒罐:“盛总怎么这么晚?”
“是不是工作太忙了,看你脸色不好,肯定又被我这个闺女气着了吧!”
苏韵蹙紧眉转身就走。
她实在没有办法跟这两个男人多呆一分钟!
“韵儿。”
盛淮大步跟上来,伸手想要抓住细腕,却又很快把手指缩回去!
指尖滚烫!
他拦在苏韵面前讨好的笑:“等等我好不好?”
末了又补充一句:“奶奶有事情让我告诉你。”
纤瘦身影终于停住脚步,坐到走廊里的椅子上。
盛淮轻舒口气,脸上露出几分短暂的笑意,又转身进了病房。
脸色一下变得阴鸷骇人。
他眸子里闪着寒光,一步步逼近躬着腰赔笑的苏明安。
“盛……盛淮,你……”
苏明安被强大可怖的气场吓得不断后退,最后靠在阳台栏杆上,跌坐在地上。
“盛总,我……我没得罪你吧!”
盛淮倾身往下,唇角微微上扬,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而后,黑色牛皮鞋踩在苏明安的手指上,来回重重碾磨!
“啊——”
苏明安惨叫一声,脸色灰白:“盛淮,我可是你的岳父!你疯了!”
“记住!”
盛淮唇角噙一抹冷笑:“这只是警告!”
他收回长腿,眯起墨色瞳孔,压低声音——
“苏明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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