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听见魏青阑的质问,瑟缩在徐子鹭怀中的温幼梨忽而想笑。
她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想要替原主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魏青阑疾步逼近到两人面前,未曾描妆的一张小脸惨白阴沉,唇齿不停颤抖,让她面目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不等徐子鹭动手推开自己,温幼梨娇娇颤颤先一步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魏青阑狠狠咬紧牙,隔了一瞬才松开牙关,控制声音里的怒火挑刺儿道,“这是书院,何况今日又和北山书院有比试,温妹妹大庭广众和朝廷官员搂搂抱抱怎成体统?”
温幼梨心里嗤笑,敢情魏青阑这是气傻了,都快忘了徐子鹭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婿了吧?
“青阑,不是你想的那样…”徐子鹭怕魏青阑误会,神色慌张想辩解。
“那是哪样?”
“幼梨她今日太过伤心,她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你让她把心中憋屈讲给何人听?”
“太过伤心?”魏青阑深吸一口气,眼神戏谑如刀,寸目不移盯着温幼梨,“温妹妹今日替雁山书院赢了比试,又在顾首辅面前得了脸,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伤心的事啊?”
字里行间的尖锐徐子鹭不是听不出来,他知晓青阑生气是因为幼梨刚才抱了自己,而自己没推开。
只是他和幼梨青梅竹马,自小感情深厚,他真心待幼梨当妹妹,又怎么能狠心把人推开?
温幼梨退了两步躲到徐子鹭身后,她手指轻轻拽紧徐子鹭的衣袍,一如小时候遇见什么害怕的事儿,就总习惯往他身后躲。
这小动作徐子鹭再熟悉不过,脑海中和温幼梨年幼时的点点滴滴也倾泻而出。
他板起脸,往前迈出一步,把身后少女的娇躯悉数全挡了起来,“青阑,幼梨的性子从小就是不争不抢的,若不是你今天把她给推了出去,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也不会替雁山书院赢下比试,更不会在顾首辅面前露脸!”
“子鹭哥哥你…你…”魏青阑不敢置信瞪着徐子鹭,唇间血丝全然褪尽,“你这是在怪我不成?”
一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爱的姑娘,一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手心手背都是肉,徐子鹭进退两难,满腔憋闷。
“我不是在怪你,只是…”
“子鹭哥哥。”温幼梨轻轻扯动徐子鹭衣角,气若游丝苦笑展唇,“好了,你别和青阑姐姐吵了。”
徐子鹭欲要动唇,温幼梨轻声细语又接着说道,“今日的事情确实是幼梨唐突了,不是故意要抢姐姐风头的。”
“可是...”温幼梨挺起胸,一改从前温声娇气的姿态,柔媚的眸中爬上气恼不满。
她声音倔强,言辞也开始咄咄逼人,“可是幼梨一直真诚待魏姐姐,从来不曾有过要害你的心思和念头。不知道幼梨到底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快,以至于今日当着这么多京中名贵,还有顾首辅的面要我出丑,要温家出丑!”
温幼梨话音刚掷地,魏青阑脸色由白变青,像是霜打的蔫黄瓜。
魏青阑又咬紧后牙槽,力气大的咬着牙龈里渗出了血腥味儿。
她真是小看了温幼梨。
原以为一个落魄千金好哄好骗好欺负,一门婚事连唬带吓的就能让她避如蛇蝎给退了。
现在她算看明白了,温家虽然落魄,教出来的闺阁女子半分不比京中大户的千金逊色。
刚才那番话说得不多,却是简洁扼要,直接点了要害出来。
徐子鹭被温幼梨和魏青阑刚才那一闹,其实是有些忘记比试时魏青阑寻衅的经过,现在温幼梨一提,他不由对温幼梨生了恻隐之心,更是不解也不满魏青阑今日为何要这样做。
一招没能把敌人置于死地,魏青阑也只能认了这亏,从长计议。
“我...我哪有要你出丑啊...”魏青阑跺跺脚,瘪嘴委屈着就要解释,“我那是知晓妹妹作诗的能力,特意让你——”
“魏姐姐别再说了...”温幼梨抿紧唇瓣摇了摇头,“幼梨累了,不想听。既然魏姐姐找子鹭哥哥还有事,那幼梨就先回去了。”
说罢,温幼梨提起裙摆转身就往远处跑。
她才不会给魏青阑解释的机会,魏青阑要是解释清楚了,她还怎么利用徐子鹭这会儿对自己生出的怜惜之情?
就是不知道刚才她跟徐子鹭擦肩而过的时候,徐子鹭看没看到她故意流下的两行清泪。
...
徐子鹭和魏青阑怎么如何,她这会儿没心情管,也懒得管。
难得见了顾璟衍一面,她还是要趁热打铁继续在这位首辅面前露露脸,刷一波存在感。
“顾璟衍人呢?”跑到拐角的位置,温幼梨停下来娇喘着气问4399。
4399用着吃瓜群众激动的声音回答说,“湖心亭和夫子下棋呢。不过刚才你跟徐子鹭纠缠的时候,顾璟衍也看到了...”
“看到了?”温幼梨砸吧了下嘴,“啧啧,这就有点难搞了!”
万一那顾璟衍有个什么感情洁癖,她这条攻略之路就更难上加难了。
“既然被顾璟衍看到了,那就不能佯装偶遇。”温幼梨思忖片刻,问,“徐子鹭和魏青阑已经从刚才的地方离开了吧?”
“您怎么知道?”
“两个人都是有头有面的人物,即便要吵架,那也是关起门来吵。更何况以两个人现在还热乎的关系,八成也吵不起来,魏青阑随便哭诉几句撒撒娇,徐子鹭就会心软信了她的鬼话。”
4399一脸嫌弃,“呸,渣男!”
“别急,来日方长。不过咱们现在得赶紧原路返回。”
“还要回去?回去做什么?”
温幼梨勾唇浅笑,好看的眉眼氤氲湿润,除了藏着雾蒙蒙的泪珠子,更藏着我见犹怜的柔媚,“回去守株待兔。”
...
湖心亭上,清风戏杨柳,湖飘百花香。
老夫子落下白棋,捋着胡子笑眯眯道,“首辅大人若再让老夫,这盘棋局老夫可就要赢了。”
顾璟衍把玩着手里的黑棋墨子,眼风淡淡从远处收了回来,散漫揶揄着轻笑,“先生棋艺高超,何须本官谦让。”
“首辅谬赞了。若是以往啊,这棋局还没过半,老夫就输得片甲不留喽。”
“本官只觉得这雁山书院甚是有趣。”
“哦?何趣之有?”
顾璟衍微微侧首,不动声色望着不远处树底下,那蜷缩成了软软一小团的娇影。
小哭包。
几颗黑子被丢到棋盅里。
老夫子还没明白,只见面前紫袍的男子悠闲起身,清徐的话音跟着落下,“本官无心再下,改日再找先生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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