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明叹道:“地震山摇,所有房屋垮塌,老百姓无处可逃,太可怕了,那年我在地动中幸存,看到众物皆毁,好多百姓连尸首都找不到,我就在想,能不能像防洪水一样防地震。”
刚才还明目张胆嘲讽宋清明的郭士通不说话了,眼底多了一丝敬佩。
宋清明察觉气氛有些凝滞,赶忙说道:“不过是我的一时之言罢了,心有所想,但一直没有成就,在地动方面我还没有任何进展。”
可惜,秦风毕竟本行是医生,从后世带来的信息有限,要是他知道地动仪的详细原理的话就能适当地透露给宋清明,这样心怀于民的好官,就应该发光发热。
秦风第一次觉得自已太废,安慰道:“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宋大人防治洪涝很有办法,说不定哪天在地动方面就打通思绪,有所成。”
宋清明咧了咧嘴,驸马爷说话就是中听,他又说道:“那我这身子?”
要说秦风以前是为了和工部做生意有心对宋清明示好的话,现在对宋清明是心悦诚服,真心要替他调养好身子,让他长寿才好。
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可不行,祸害可以早死,让宋清明这样的人活久点。
秦风提笔写了两个调养身体的方子,一个是药方,一个是食谱。
药方是用来清余毒的,食谱是用来长期调理的,药补不如食补。
郭士通在一边看得眼热,觉得这秦风对宋清明可比对自已好多了,闷哼一声道:“上次我狗核桃中毒,你怎么不给我开食补方子?”
“我明明记得也提点过。”秦风没好气地说道。
郭士通又说道:“对了,听说公主殿下入股红羽楼?你说本朝规定从仕者不能经商,可是对皇子皇女却不限制,只要他们真金白银投出去,也无所谓。”
这个秦风知道,本朝官员,一不能经商,二不能受贿,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但私下呢,官员入干股的事不少见,上面的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针对商户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高,那些赋税最终也进了皇帝的钱袋子。
太子敢明目张胆地公开,也是这个道理,三大皇商也算是皇帝的钱袋子,太子入股时也是砸的真金白银,就是为了避免被人抓着把柄,至于三大皇商是否偷偷返还,哪个晓得?
不过他和萧令瑶是实打实的交易,他是一两银子都没给她优惠。
这么想想,他还挺绝情的。
“殿下想做生意玩玩,她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现在就跟得了自由一样,再说她只出点银子,也不去红羽楼管事,年底给她分红就是了,我就当给媳妇赚点零用。”
宋清明和郭士通难得对视一眼,对赚点零用的说法有些嗤之以鼻,谁不知道红羽楼是销金窟啊,一年得赚多少,公主年底拿到银子的时候肯定要笑得合不拢嘴。
听秦风喊公主媳妇,就和民间的普通小夫妻一样,郭士通心底有点酸,不愧是公主亲自求来驸马候选人,喜欢呀,看秦风这样,也是栽进去了。
也是,公主这样的姑娘,哪个男人不想拥有?
宋清明却是呆呆的,他对这些事情都不感兴趣,刚才提到防止地动的事,又勾起了他的思绪,神魂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等龙七和冯宝把饭菜取过来时,还是温热的,薜成专门挑了一些秦风爱吃的菜,还临时削了一盘水果送过来,玉春楼用餐送水果也是秦风建议的,饭后来点水果,解腻。
因为玉春楼开了这个头,隋城的酒楼都这么干了。
郭士通就想着蹭饭呢,明明吃过一顿,又在这里赖了一顿,就连宋清明也没忍住,到后面也尝了好几道菜,但到底没郭士通那样放得开,尝了几样就放下了筷子。
荆无命倒是吃得相当欢实,驸马爷没架子,他们就同处一室,只是三位主子凑在一块吃,他们几个在边上单独拉开一张桌子,位于次席,就这样,荆无命觉得驸马爷很不一样。
换成别人,指不定就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拼命磋磨他们这些下人。
不得不说,公主的眼光还是极好的,哪怕是个名义上的驸马,这人是极好的。
刚吃完饭,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鞭炮声,一阵响过一阵,还有人声,秦风一怔,这安定府可是皇帝赐下来的,地段好得很,闹中取静,平时听不到这么大的动静。
龙七一向爱热闹,腾地跳了出去,没一会儿就跑回来,大声说道:“东家,游街呢!”
郭士通一听,拉了秦风一把:“走,咱们去看看热闹。”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鲲鹏总行,来到主大街上,只见老百姓们密密麻麻地站在两侧,一个个面色兴奋,还有不少人爬到树上,把鞭炮挂在树上,点燃后啪啪直响。
现在的情景就像过年一样,一匹马驮着一具尸体在街上慢慢地走,那尸体身上套着囚衣,但四肢和头脸露出来,满是鞭打或火灼的伤痕,皮肉翻开,惨不忍睹。
马匹的前后跟着不少手拿佩剑的兵,面色凝重,个个威风凛凛,看着颇有正气,还有人在前面拿着锣,走几步,便敲一下,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嗓子都已经哑了。
郭士通抓过身边一个看热闹的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并州那个贪腐的知府大人畏罪自杀了,听说陛下大怒,让尸体游街以儆效尤,这是要警示那些官吏呢,刚才还有并州跑来隋城的百姓当街放炮。”
“听说这知府的妻女都送去教坊司做了官妓,以前他们在并州是个土霸王,也有今天!”
一时间群情激愤,又是畅快无比,有叫好的,也有骂的,觉得这人死不足惜。
秦风从萧令瑶那里得知细节,想到那天在内务府里被洪公公叫走的萧令昭,现在乖乖地呆在东宫,得禁足三个月,元帝发话后,这并州知府必死无疑。
畏罪自杀?秦风在心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未必,未必。
不知道是死在哪个手狠的人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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