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听闻洪恩浩荡四个字,心想要是元帝听到肯定又要对这位皇家女婿另眼相待,这拍马屁的功底能和自己媲美了。
交出这一道圣旨,洪公公微微一笑,打住了准备过来看赏的扑人,笑言道:”圣上还有一道旨,请驸马爷接旨。”
怎么还有一道?所有人面面相觑,那秦云捏紧了手指,恨不得一头撞倒在地上,唐红英更是头晕转向,她这辈子都想不到,柳宛那个妾室能一朝登天!
一品诰命夫人,她唐红英是太傅之妻,老太师之女,才是一品诰命,她柳宛凭什么?!
就凭她柳宛生了一个驸马爷?!
唐红英气急,当年柳宛就靠着长相和身材进了府,自己出身尊贵,奈何容貌一般,秦佐怀娶她图什么,她不知道吗?不就是图她的家世?
唐红英对柳宛嫉恨不已,打定了主意要将她和她生的儿子压得翻不了身,那商户之女生的儿子,也只能给她的儿子当踏脚石,怎知这锦华公主一朝看上了秦风,现在居然……
一品诰命夫人,和她一样,平起平坐!
秦太傅更是诧异,原本想着秦风一朝成为驸马,他太傅府门楣有光,可圣上居然允许秦风出府自立,自立门户,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在东越国,只有父亲去世后,底下的子女才会分家自立,如今他还在世,圣上就让秦风出府自立,还专门赐了一套宅院,就算是尚公主,不是只有公主府么?
秦太傅一时间拿捍不住元帝的心思,圣命难违,心底就是磨出了洞也不敢质问洪公公。
上一道旨意已经出人意料,现在还有第二道,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那未展开的黄绢。
秦风觉得这些人的眼神都快赶上x光,能把黄绢看穿了。
洪公公哪能不知道这些人心急,他一眼看过去,最淡然的反而是驸马爷本人,这宠辱不惊的样子要是圣上看到了,肯定会更许意。
他展开第二道圣旨,扯开了嗓子:“奉天承运,皇上诏曰:驸马爷秦风体恤民情,不愿打破科考之公序,自请不入六部,不入仕途,特允驸马爷晋皇商,自营商号,钦此!”
不入六部,不入仕途,晋皇商?
这下子全员俱惊,还没从被封一号诰号夫人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柳宛又被这个消息惊得头晕目眩,大人可就等着他入六部,从此官拜三品,这小子怎么可以?!
秦风不顾得所有人的震惊,双手举过头顶,再次叩谢皇恩。
洪公公清了清嗓子,说道:“驸马爷品性高尚,圣上都特别赞许呢,原本婚期定于明年开春,现在特许内务府加紧筹办,特择了最近的日子成婚,恭喜驸马爷。”
公主大婚,制式复杂,一般来说不可能这么快。
可锦华公主并非他人,元帝早在她及笄后就暗中准备未来的大婚,可以这么说,就只差一位驸马爷,现在驸马爷到位,大婚什么时候办都可以。
洪公公的任务完成,临走时专程和柳宛道了喜,以示尊重。
秦风心里清楚,这都是元帝给他们娘俩抬轿,经过今天以后,府里上下再没有人敢慢待原身的母亲,就是唐红英也得收敛收敛!
送走了洪公公一行人,太傅府里却没有欢天喜地的雀跃,而是一片静寂。
秦风手握着两道圣旨,府里上下都噤口不言。
驸马爷花落太傅府本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却出了三桩意外,一是秦风可以自立,二是姨夫人被封诰命,还是一品,三是二公子不入仕,成了皇商!
秦云看着面色铁青的父亲,心中莫名地痛快,他太知道父亲的打算,得,现在落空。
秦风握着圣旨看向秦佐怀,这位太傅大人胸膛起伏不定,眼底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逆子,这大逆不道的逆子!
秦太傅后知后觉地想到那天元帝把秦风叫进御书房谈话,现在从这两道圣旨就可以知晓当时这对未来翁婿说了什么。
那位是皇帝,说一不二,既然打破前规要让驸马爷入六部,是不会轻易变化的。
只能是这逆子主动陈情,放着三品的六部大吏不做,偏要做低人一等的皇商,离谱至极!
“你,你,你……”秦太傅本想喝令秦风跪下,转念一想,宣旨的公公刚走,他就在府中罚这位驸马爷,传进元帝耳中,指不定理解成他对圣旨不满,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哪一个当皇帝的不是疑心生暗鬼?
秦太傅从愤怒中脱离出来,慢慢冷静下来,他看着秦风平淡不惊的脸,问道:“是你?!”
“圣上询问了儿子一些问题,儿子如实所说,想必是圣上心疼公主殿下,不忍儿子一个庶子影响殿下的清明,所以才有姨娘的一品诰命,此举,实是为了公主殿下。”
秦风在人后叫柳宛母亲,叫她娘,但在人前,他的母亲只有嫡夫人唐红英,生母反而只能叫一声姨娘,这万恶的社会,真他妈的操蛋!
原身在这压抑的太傅府撑不过来也是正常,原身倒是一命呜呼后一了百了,省心了。
一想到自己本可以在现代社会如鱼得水,却在这操蛋的地方憋屈了这么些年,秦风现在有种想要放飞自我的冲动,面对秦太傅的质问,眼中带笑。
秦云冷哼一声,说道:“秦家世代从仕,本以为弟弟入了六部,成了正三品,可以光耀秦家门楣,却要浪费这天赐的良机,实在愚蠢。”
啧,这是准备煽风点火?
秦风淡然一笑,反问道:“兄长所言差矣,请问父亲与兄长,我一介白身,从未做过官,上来就被拱到正三品的位置上,六部的那些大大小小能服?”
秦太傅一时间哑巴了,他太了解官场的作派,服?空降正三品,想得美!
再说他上了,必有人下,拦了人家的路,后续不知道生多少事,要不说圣上太宠公主。
“儿子有运坐上那正三品的官位,但有没有能耐守得住?”秦风淡然道:“此举更会替太傅府招来嫉恨,父亲也知晓,父亲是太子傅,早被认定是太子一党……”
剩下的话关乎几位皇子,秦风只说了个含混,已经足够让秦太傅好好斟酌——何为树大招风,这东越国是否也知道那句话——枪打出头鸟。
秦家风头太盛可不是好事,秦风观察着秦太傅的面色变化,笑道:“儿子不过是替太傅府激流勇退,晓以分寸而已。”
听了这话,秦太傅心头的那把火腾地灭了,秦云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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