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暗道若不是当年追杀得太狠,对方也不能绞尽脑汁藏得太深,他正要安抚,突听得外面传报宋相入宫,正在外面候着。
这满朝文武,也就宋家父子最入元帝的心,洪公公暗道宋相来得及时可以灭火,没想到宋相一进来就跪地,扔出一个炸雷:“陛下,臣替公主殿下上书一封,还请陛下过目!”
只听得砰地一声,元帝激动起身:“你方才说何人?”
宋洛神色不变,双手将那书信举起:“臣所言为锦华公主殿下是也。”
锦华,萧令瑶,他的女儿,他和她的女儿!
“哈哈哈哈哈……”元帝放声大笑,果然,她为了秦风,还是回来了,他忙令洪公公将信取过来,打开看到字迹面色微怔,洪公公哪敢多瞟一眼,满心好奇也赶紧退到一边。
元帝打开信封,见到字字句句,脸色却瞧不出来悲喜,与方才的大喜过望可谓是大相径庭,宋洛头也不抬,倒是从容淡定:“此信是殿下亲自送至宋府,托臣转交。”
洪公公真想替自个擦把汗,这公主还活着,此前不肯回便罢了,如今回了依旧不入宫!
莫不是因为秦风的原因而迁怒于陛下,哎呦,要是这样,陛下能不伤心么,这女子成了婚虽说是要以夫为天,但她是公主,且是这东越唯一的公主,岂能与寻常女子一般?
再怎么样优越的夫也越不过陛下才是,洪公公学着宋洛的样子低下头,就听到元帝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愠怒:“她出去这些时日是长进了,敢与朕讨价还价!”
她心知公主府去不得,更不愿意来宫门外求见,居然去拜托宋相递信,不愧是他冰雪聪明的女儿,这机敏劲完全随了她的双亲!
元帝将那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忘记招呼宋洛起身,终是下了决心:“传朕的旨意——锦华公主身未死,如今归来,恢复其公主称号,赐住公主府,朕要摆家宴!”
“奴才斗胆问一句——四位皇子与驸马爷可都要请?”洪公公此时倒没忘记平时拿秦风的那些银票,堆着笑意说道:“殿下既是为了驸马爷归来,自然是夫妻重逢最好,喜庆呀。”
这老奴才!元帝面色阴沉,如何不能请秦风,这信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欲知飞龙符下落,必须放了秦风,否则她绝不会交出飞龙符!
虽就是为了人与符才幽禁秦风,但亲生女儿如此与自己叫板,元帝岂能爽快,父不慈,子不孝,此事他早就知晓,皇家哪有亲父子,但女儿不同,可如今父慈女孝也无!
因为一块飞龙符,因为他心中的算计么?可是她们母女俩何尝不是算计了他?
“公主府解禁吧,宋爱卿,公主如今身在何处?”元帝问完发现宋洛的神情有些古怪,心里打个激灵:“她既寻到宋府,难道没有住在宋府?”
宋洛的眼皮子一跳,忙叩首道:“臣该死,臣曾劝殿下暂时安置在宋府,可殿下执意离去,她,她,她宿在了红羽楼!”
元帝不出宫都知道红羽楼的名声,它就是再冠冕堂皇也不过是间青楼,公主殿下夜宿青楼,传出去成何体统,就算再溺爱女儿,元帝的面色也难堪!
“陛下,殿下说她会男装入住,等陛下有了定夺再离开不迟,”宋洛忙补了一句,再不补陛下的脸都快成锅的反面了:“陛下既有了决断,臣就这差人去通知,请陛下息怒!”
红羽楼里,萧令瑶正是一袭男装,只是这回并没有遮掩本来的模样,更没有服用可让声音改变的药物,原本倾城的面孔就这么露着,头发也梳成了男子发髻。
春娘坐在她的对面,纤纤玉手正替她煮茶:“殿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上回萧令瑶借红羽楼的车队出了城,春娘回来后才发现天香阁的冷公子仍在,想也知道是另有人取代她做了冷若寒,至于为何要让红羽楼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春娘至今不解。
若是想要出城,以殿下的本事应是轻松才是,她看萧令瑶这般和气,早没了以前的担忧,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萧令瑶捧起杯盏,淡然道:“是为了给安定府底气。”
“为何?”
“秦风失踪的消息闹得全城皆知,众人对鲲鹏商行必定疑虑重重,群龙无首下若是士气低迷只会越演越烈,后果不堪设想,这时候稳定人心势在必行。”
萧令瑶看着春娘似有所悟的脸,说道:“东家不在,但红羽楼还能悠哉地安排花魁们出游,可见其底气,红羽楼与玉春楼是鲲鹏商行的两大台柱,不能露怯。”
“反正我也要出城,借机让红羽楼高调一把,也让隋城的人看看,秦风不在你们照旧可以做得风生水起,”萧令瑶笑道:“不过是我内心的一点小九九罢了。”
再怎么着,赚银子的家伙什不能丢,鲲鹏绝不能乱,她要出隋城不假,但也想在离开前助秦风一把,之后的事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春娘此时才后知后觉,她竟是想到了这一层去,她又不解道:“那殿下为何要住在红羽楼,不是去拜会了宋相,宋府也比这里合适,或是回公主府。”
“宋家清明,本就不应该卷进这些是非中,可他们家却迎了一位异国公主,本来就情形尴尬,我何苦再去添乱,宋相能替我送封信便是极好,至于公主府……”
“陛下一日不交出秦风,我为何要回公主府?”萧令瑶笑道:“至于住在红羽楼,一来我入了银两进红羽楼,也是这里的半个主子,本是理所当然,二来嘛……”
春娘终于精明了一把,率先悟了过来:“出入红羽楼的多权贵,殿下是想让他们都知晓您回来了?所以故意不遮不掩,虽然穿着男装,但相貌未改!”
不说远的,就方才殿下上下楼时便有几位大人惊愕地看过来,明显是认出公主的相貌。
而被看着的公主殿下没有半分不适,反而迎着他们的目光,大有当面承认的意思,她,萧令瑶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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