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白见顾晚晚神色悲凉,心里也很难过。
“此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许是为名,或者为利?无外乎就这两种。”
“名和利,当真就这么重要?比亲如父亲的师父都重要,不惜杀死师兄弟?”
顾晚晚无法理解,心头一阵阵抽痛。
“小十九,”徐知白轻声劝,“你方才是怎么说的?要勇敢面对。
既然无法更改,就朝着事情前进,等找到她……”
“找到她,我定要杀了她,为师父和师兄弟们报仇!”顾晚晚眼睛泛红,“让她去底下向师父谢罪!”
徐知白语气坚定:“叫上我一起,算我一个。”
“好。”
顾晚晚拿着画像,换了妆容,背着药箱离开小院。
来到侯府门前,正好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前。
门上家丁赶紧迎上来,把车里的人接进去。
顾晚晚一眼认出,那是太医院的副院判方太医。
真没想到,副院判竟然亲自到侯府来。
孟平洲虽是一品军侯,但也是臣子,想让太医看,得让皇帝点头。
这个时辰,顾晚晚可不认为,方太医是领了旨意来的。
看来,方太医和孟家,交情匪浅。
顾晚晚不禁想起前世临死前,明药曾经告诉过她,父皇病逝的原因。
莫非,与方太医有关?
顾晚晚强自按捺住,捻碎一粒药丸,慢步走过去。
方太医已经进去,家丁正往外走,抬眼看到她。
此时的顾晚晚白衣胜雪,脸上还遮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窝加深,眼尾加长,又媚又美。
家丁正要喝斥,看到这双眼睛,语气又不自觉软下来。
“小娘子,你是干什么的?这里是侯府,不得随意乱闯逗留。”
顾晚晚缓缓道:“我知道,我是被这里的病气吸引来的。”
家丁一愣,仔细打量她:“你是……”
“叫你家主人,出来与我说话。”
家丁眉头微拧:“小娘子,我们这是军侯府,我家侯爷位居一品,你还是赶紧走吧。”
顾晚晚轻笑:“若是我走了,你们府里的那位病人,怕是好不了。”
家丁深吸一口气,隐约闻到一股药香,沁人心脾。
他想了想:“那你等着。”
顾晚晚不慌不忙,沈弈渊派人打探到,林家父女暂居侯府。
按时间算,林司慎定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服用了炼制的丹药。
只要吃了,那他必然发作。
方太医匆忙赶来,应该就是为了林司慎。
不过,顾晚晚可以肯定,方太医解决不了。
没过多久,家丁又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正是孟玄文。
顾晚晚把心头恨意压住,扬首站立。
孟玄文看到顾晚晚,眼神中也闪过惊艳,再闻到药香,脸上露出笑容来。
“这位姑娘,在下是这府里的二公子,有礼。”
顾晚晚略一颔首。
“方才听下人说,姑娘看到我府中的病气?不是这是何意?”孟玄文笑容温和,当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所谓病气,就是病人身上散发的一种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气运,只是寻常人看不到罢了。”
顾晚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本姑娘也并非闲得没事干,只是一切都有机缘。”
孟玄文眼中闪过精光:“机缘?我也觉得,我与姑娘有缘。”
他上前一步:“不知姑娘能看出气运,可会治病?”
“当然,不然我为何站在这里?”顾晚晚吃过变声丸之后,声音更加清冷,姿态摆得十足。
“那姑娘里面请。”
顾晚晚迈步往里走,孟玄文偷偷打量她。
见她目不斜视,完全没有因为侯府的富贵而有一丝惊讶。
可见,的确是见过世面的。
“姑娘,不知能否看到在下的气运?”
顾晚晚看也不看他:“二公子这气运,不看也罢。”
“为何?”孟玄文一愣。
“此乃天机,并非什么人的气运都能说,否则是会累及我自身的,”顾晚晚故意卖关子,“病着的这位,虽说没什么官身,但也有地位,不是寻常的人。
给他看这些,已经是用尽了我今天的份额。”
孟玄文听她说林司慎的身份,竟然十分准确,暗暗惊讶。
又听说今天的份额用完,不能再看,难免遗憾。
说话间,到了一处院子。
“姑娘,请随我来,病人就在此处。”
顾晚晚刚上台阶,林雪柔就从屋里出来。
眼睛红红,声音娇滴滴:“文哥。”
这一声叫得顾晚晚直起鸡皮疙瘩。
孟玄文道:“雪柔,老师的情况如何?”
“大夫还在里面,还没有出来,”林雪柔目光掠向顾晚晚,“这位是……”
“是我请来的大夫,”孟玄文问顾晚晚,“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顾晚晚垂眸道:“我游方到此,一切随缘,早就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
孟玄文眼睛微亮,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心里生出一种难言的诱惑来。
林雪柔眼中飞快掠过讥讽。
呵,这种伎俩,实在不怎么高明。
她不动声色地往孟玄文身边靠了靠,无声宣示主权。
顾晚晚暗自讥笑,这两人倒也算是一对,就是不知道,明药知道了会怎么样。
林雪柔道:“姑娘这么年轻,竟也会看病?家父病体沉重,不知姑娘有几分把握?”
顾晚晚冷然道:“还没有见过病人,哪知道有几分把握?
你父亲既然是病体沉重,就应该是看过不少大夫,最基本的看病流程,不懂吗?”
林雪柔一怔,眼睛泛潮,摆出可怜的姿态:“姑娘所说极是,我也是一时情急,担忧父亲,这才乱了分寸。”
顾晚晚看一眼里面:“担忧还在外头,不在里面侍疾吗?”
林雪柔:“……”
顾晚晚不再理她,偏头对孟玄文道:“二公子,还看不看?
若是不看,我就走了,不是到这里和别人闲聊天的。”
“你……”
林雪柔想掉泪,孟玄文眼神安慰,反而对顾晚晚更有几分赞赏。
越是有才能的人,才越是如此骄傲。
“姑娘勿怪,请随我来。”
顾晚晚跟在他身后,挑帘走进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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