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顾晚晚闭着眼睛,感觉一晃一晃,像是在马车里。
外面马蹄声声,听这声音,依旧没有出城,不是城外的土路。
过一阵子,马车缓缓停住。
有人低声在外面说话:“要不还是绑上她,她诡计多端得很。”
“不必,那药厉害得很,她再诡计多端,都扛不住。行了,把她找下来。”
顾晚晚感觉到,有人打开车门,把她扛下马车。
一路走进一座小院,院子挺小,也就三进,但布置得不错,不像临时找的。
男人把顾晚晚放在廊下。
灯光照在她脸上,白润细腻的皮肤如玉般无瑕。
男人喉咙滚了滚,伸手刚要摸,一旁的女人笑一声。
“干什么呢?”女人声音一挑,“又想动歪心思了?”
男人没说话。
女人哼道:“别的人我不管,她,不行。至少暂时不行。”
男人冷笑,声音不悦:“她把我害得这么惨,都不能出去见人,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我碰碰她,又怎么了?”
“你现在和死了当然有区别。”女人声音冷下来,“要是死了,你还能站在儿和我说话吗?
为了救你,搭上多少人,你知道吗?
要是想死,不如早说,当初还求的哪门子救?”
“你……”
男人咬咬牙,不说话了。
女人伸个懒腰:“去准备点吃的,我饿了。”
男人没吭声,但转身出去准备。
不多时,拿来几个凉菜,一壶果酒。
女人扫一眼顾晚晚,无声笑笑,边吃边喝。
酒味慢慢飘近,顾晚晚感觉到那个女人在靠近她。
随后,被脚尖踢了踢。
“好了,公主殿下,睁开眼吧!”
顾晚晚心头微惊,缓缓睁眼。
四目相对,女人已经束起头发,露出媚气十足的脸。
“介绍一下,我叫白芝。”
顾晚晚微喘一口气,想挣扎着坐好。
白芝笑声清冷:“公主殿下想怎么着?我来伺候你?”
她嘴上说着“伺候”,手连伸都没有伸。
双手轻轻交叠,左手无名指和小手微微翘起。
方才一动的时候,袖子滑落,手腕处隐约还有一枚小小红色印记。
顾晚晚眸光微闪,表面不动声色:“不敢劳烦。
你是什么人?左右本宫也是逃不脱,不让死个明白吗?”
“死?”白芝笑起来,手捂着嘴巴,“不,不,公主殿下想得太可怕了。怎么会让你死呢?”
顾晚晚眼皮一掀,看向站在暗影中的男人:“你不想,那他呢?”
“赵大萨,你应该恨死本宫了吧?”
赵大萨从暗处走过来,神色凶狠:“公主说得不错。”
白芝扫他一眼。
顾晚晚之前就猜测,这个白芝,并不是听赵大萨的,相反,是赵大萨听她的。
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他说了不算,公主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们抓本宫来,是要干什么?”
白芝掠一下腮边碎发:“是想和公主做个交易。”
“做交易?本宫和你们有什么可交易的?”顾晚晚短促笑一声,疑惑问,“莫非,还想开银号?”
赵大萨太阳穴突突跳,双拳紧握。
“顾晚晚!你猖狂什么?你现在是阶下囚,别以为老子真不敢把你怎么样!”
“本宫就是以为,你不敢把本宫如何,”顾晚晚继续火上浇油,“你这个怂货,说了根本不算。
之前干银号听荣贵妃……哦,不,荣嫔的。
现在嘛,又换个主子做奴才,你在这方面真是无人能及。”
“闭嘴!”赵大萨怒喝一声,迈步上前,伸手就要抓顾晚晚的脖领子,挥拳就想打她。
“住手!”白芝喝止,“你想干什么?”
“我要给她一点教训,别以为是公主就高高在上,不过就是会投胎罢了。”赵大萨面目狰狞,“现在还不要被老子抓在手里?”
“放开!”白芝拧眉,“这不是你说了算。”
赵大萨死死盯着顾晚晚,眼底似有困兽咆哮。
顾晚晚丝毫不惧,含笑回视,在赵大萨看来,无异于挑衅。
“我……”
他还想动手,白芝沉着脸,手指一弹。
赵大萨身子一僵,脸色骤然一变。
随后倒地,整个人蜷缩成团,不时抽搐,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字节。
“别……别……”
“好好说不听,非要这样才听话吗?”白芝讥讽,“养条狗就得养听话的,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懂了吗?”
“懂……懂。”
顾晚晚心头震惊,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太清楚白芝用的是什么法子,难怪能让赵大萨求饶听话!
这法子十分恶毒,类似于在人身体里种蛊,只要催动母蛊,被种蛊的人就会痛不欲生。
顾晚晚也只是在前世和师父游历的时候听说过,并没有亲眼见过。
当时她也挺有兴趣,师父说,这种法子比较危险,不同意带她去古寨。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见。
这个白芝,到底是什么人?
赵大萨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退到一旁,不敢再造次。
顾晚晚压住心里的震惊,依旧镇定问:“你刚才说,要和本宫做什么交易?”
“对于公主来说,挺简单。”白芝摸出个纸包,递到顾晚晚面前。
顾晚晚看着药包没动。
白芝一笑:“哦,对,我忘了,公主现在动不了。”
“这个药呢,不会让人死,就是给人一点教训,痛一痛而已。
公主只要想办法,让一个人吃下,这交易就成了一半。”
顾晚晚疑惑:“让一个人吃下?何人?你不会想让本宫害父皇吧?”
白芝捂嘴笑起来:“当然不是。公主怎么会这么想?”
她微微俯身,目光看进顾晚晚的眸底:“我想让你,给北康王沈弈渊服下。”
顾晚晚呼吸微窒,心似被狠狠一击。
与白芝对视半晌,她短促笑出声:“你想什么呢?
沈弈渊是本宫的未婚夫,是本宫以后要共度余生的人。
你让本宫害他?那和害自己有什么区别?
不如这样,你直接给本宫个痛快,一了百了。”
白芝眼中笑意退去:“公主当真就看上那个废人了?未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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