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如法炮制,很快抓到第二只鸡。
“走吧。”
沈弈渊低声说:“不着急。”
顾晚晚眼看着他捏一枚石子,一弹,打中一只鸡,鸡吃痛大叫,很快惊动养鸡人。
顾晚晚瞪大眼睛:“干什么?”
沈弈渊声音带笑:“跟我来。”
两人速度不算太快,还刻意在冲出来的养鸡人面前闪了一下。
“偷鸡的,给我站住!”
顾晚晚又紧张又觉得有趣,拎着鸡被沈弈渊带着穿宅过院,很快到一处小院前。
还没进院,就闻到一股桂花香。
沈弈渊又拿小石子,击中院中的桂花树,树长得很茂盛,枝叶晃动起来动静不小。
里面的人也被惊动。
“什么人?”
这声音是……
顾晚晚还没来得及细听,沈弈渊又带着她离开。
身后的养鸡人和院子里出来的人已经汇合。
“发生什么事?那是什么人?”
“回……回公子,是……偷鸡贼!”
“什么?”冷无双怒气冲冲,“敢到冷府来偷鸡,活得不耐烦了。追!”
顾晚晚边跑边忍不住笑,跟着沈弈渊不快不慢又到一处院子外停住,这次越墙而入。
刚到院子里,就闻到酒香和肉香,还有……脂粉香。
屋子门半开,台阶下还架着火,上面烤着一条羊腿和一只鸡。
沈弈渊拿起一只鸡,拔下几根鸡毛,一路轻洒到火旁,又把那只鸡藏到一旁的柴堆后。
屋子里的人正在喝酒听曲,完全没有注意。
沈弈渊偏头又看看烤得冒油的羊腿,拿出匕首一挥。
羊腿被切走三分之一,剩下的少得可怜。
一切办好,沈弈渊拿着羊腿,搂住顾晚晚,轻轻跃起,落到厢房屋顶上。
这边也有棵树,影影绰绰,正好遮住他们。
“吃吧。”沈弈渊拿匕首切下肉。
顾晚晚吃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好吃吗?”
“好吃,”顾晚晚夸赞,“偷来的果然更好吃。”
话音未落,外面冷无双和养鸡人也到了。
几只火把点亮,院子里通明,屋顶上反而更黑了。
顾晚晚和沈弈渊在树枝暗影里,一边吃羊腿,一边看热闹。
冷无双一眼看到架子上烤的鸡,怒火直接冲上头顶。
“冷明杰,你给我滚出来!”
冷明杰醉眼迷离,正摇头晃脑地听人唱曲,外面这么一折腾,他还没醒过神,就听到这一声喝。
正在唱曲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冷公子,是谁这么凶呀?”
冷明杰保护心顿起,把女子护在怀中:“别怕,有本公子在,你谁都不用怕。”
冷明杰指指身边小厮:“去,看看是谁,敢在本公子的院子里大呼小叫,给我……打二十板子!”
小厮不用看,已经听出来是谁,在门口扒着看一眼,低声说:“二公子,是大公子。”
冷明杰眯眯眼睛:“什么?冷无双?他在鬼叫什么?”
小厮不敢接这话,垂头不语。
冷明杰摇晃着起身,走到门口,看到冷无双站在烤肉架子前,再看上面的羊腿所剩无几。
他错愕且愤怒道:“你偷了我的羊腿?”
冷无双:“??”
冷无双一眼看到躲到冷明杰后面的女子,浓妆艳抹,衣裙夸张,火气又上涨几分。
“冷明杰,你是疯了不成?把人带到府里来?”
冷明杰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搂住女子的腰:“有何不可?本公子在家里更自在些。”
“自在?你就只图你自己自在?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你不要名声不要脸面,我还要!来人,把人送走!”
女子吓得抓住冷明杰的袖子:“公子……”
冷明杰豪气冲天:“谁敢?”
冷无双偏头看看身后的人:“去。”
家丁们立即往前走,冷明杰扯着嗓子又跳脚,却根本无济于事。
这些人,只听冷无双的,根本不听他的。
“公子……”女子哭哭啼啼,还不肯走。
冷无双声音清冷:“姑娘,我知道你上门要银子,见好就收,若是再纠缠,本公子就去找你们东家说。
别说是你,你们整个乐坊都别想再做与冷家沾边的任何生意。”
女子哭声立即停止,眼神飘忽,却不敢多看冷无双一眼,福福身,垂着头跟着家丁走了。
冷明杰感觉被明晃晃打了脸,再加上酒劲儿,怒意、不甘、嫉妒像毒液吞噬着他的心。
明明都姓冷,明明都是一个爹,父亲也更疼爱他和他的母亲,偏偏冷无双那个娘就是站着正室夫人的位子,让他一直是个庶子。
就因为这个嫡庶,父亲宠他疼他,但不能让他掌管太多的生意,铺子上的事他也插不上手。
而冷无双,却能站在族老们中间,让那些老头子认真听他说话。
凭什么?
就因为冷无双更会投胎?
冷明杰向前走几步,大声问道:“冷无双,你好大的威风!
这是你的家?这是冷氏的产业!冷氏的,就有我一份儿。”
冷无双短促笑一声:“冷氏的产业有没有你的我不知道,但这宅子,我说没有就没有。
这是我自己买的,你趁我不在家搬进来,我没顾上理会你就是给你脸,你但凡要脸,就老实呆着,不想要脸,就去住客栈,我保管不拦着你。”
冷明杰脸色青白交加,平时被哄着捧着,这样当面痛骂还是极少。
“你……是父亲让我来的!”
“那我不知道。”
冷明杰低头看到火架子:“就因为这你偷我的羊腿?”
冷无双:“……”
真他娘的见鬼,被火气冲昏了,跟个醉鬼在这里胡吵。
冷无双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情绪:“冷明杰,我警告你,这宅子里的任何一样东西,一棵花,一只鸡,你都不能擅自作主,轻易触碰。给你什么,你就吃什么。别再妄为,别再偷鸡。”
“那些鸡,是我精心喂养,都大用的。”
冷明杰莫名其妙:“谁偷你的鸡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为一只鸡带着人举着火把来找我麻烦?还偷我的羊腿?我的羊腿不比你的鸡值钱吗?”
“闭嘴吧,还不承认?我的人都看见你让人偷鸡,还不承认?”
“我没有!”
“熟的在这儿,”冷无双一指火架子上的鸡,目光顺着鸡毛掠向别处。
养鸡人赶紧过去,从柴禾堆后面摸出一只鸡。
“生的在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