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叶在屋子里躲着。
原来看那些漂亮的衣裳和首饰,十分欢喜,但现在……简直是闹心。
丫环小心翼翼,也不敢轻易招惹她,现在的她不讲理又暴躁。
偏这时,管家又来了。
“柳小姐,请你出去一趟。”
柳红叶烦得要死。
“干什么?本小姐没空!”
“那几个要账的又来了,还请你出去见个面,解决一下,否则,那些人整日在我们府门前,丢的可是公主的脸。”
柳红叶暗自腹诽,没错,丢的是顾晚晚的脸,那她着的什么急?
“什么要账的?本小姐不知,本小姐买东西都是花了钱的,那些人都是讹诈,是骗子,你把他们打发走就是。”
“要是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那公主还要你们干什么?”
“这就不劳柳小姐费心了,若是公主的事,我等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红叶心口火苗窜动,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说,她柳红叶不配,人家都是公主府的人,只对公主的事上心。
她不去,反正就是不去,谁爱闹谁闹,那些人还能闯入府里来不成?
门外,顾晚晚坐在马车里,转转眼珠。
“王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低估了柳红叶的不要脸程度。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
顾晚晚低声,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温热的气息拂过沈弈渊的耳边,微微的痒。
他不禁轻笑,不知是为这痒,还是为顾晚晚的鬼点子。
“好,依你。”
沈弈渊吩咐千军几句,让他即刻去办。
此时,孟府。
自从孟夫人和孟玄文母子死了之后,孟平洲深居简出,除了上朝,平时很少出门。
那些曾经巴着他的官员,现在都退避三舍,走个面对面都低头装作没有看见。
人走茶凉,不外如是。
人人都道孟府完了,孟平洲完了,但只有孟平洲自己明白。
他没完,孟府也没有。
正在书房,林雪柔来见他。
对于林家父女,孟平洲现在无感,无非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
“大人。”
“何事?”
“大人,这段时间我们父女打扰了,雪柔心中过意不去。之前承蒙公子厚待,让我们入府,来给父亲治病,现在公子……我实在悲伤,不想再睹物思人……”
她说得委婉,眼中带泪。
孟平洲语气平静,不想看她演戏:“你要搬走?可以。”
林雪柔一噎。
本来想好的说辞在此刻竟然都用不上。
狠心咬咬牙,反正已然如此,她是断然不会再留在这里,过没有希望的日子。
福福身,低声道了谢,转身出门。
孟平洲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短促冷笑一声。
目光短浅的东西。
这是孟家蜇伏沉静的过程,也是一个筛选的过程。
将来这些看不起孟家,落井下石的狗东西,将来照样都趴在他脚边,当一条哈巴狗,再由他一脚踢开。
外面管家进来,低声道:“大人,怀王府的马车在门口,似是在等人。”
孟平洲看书的动作一顿:“原来如此。我当怎么回事,是找到下家了,不必去管,当作不知。”
“是。”
怀王心头喜悦,在马车里耐心等着,还命人又找了一辆马车来。
林司慎,那可是大儒,如果能得他,就等于得到文人的心。
之前孟玄文可没和他说过,林司慎父女在孟府,看来,孟玄文也是留了后招的。
真是有如天助,林雪柔被人欺负,就撞上他的马车,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失去一个吏部尚书,得到一个林司慎,也能算是持平。
至于说林司慎的病,那不算什么,找人好好医治也就是了,即便治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人在他手上。
他微合上眼睛,想起临出宫时,荣嫔对他说过的话。
要尽快娶个王妃。
林雪柔,未必不是一个好的人选。
正在琢磨这件事,忽然听到外面有路过的人在说话。
“这事儿真是稀奇,五公主真是倒了血霉。”
“谁说不是,五公主恐怕还不知道此事。”
一听到“五公主”,怀王立即睁开眼睛。
摒气凝神仔细听。
“那个柳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欠下钱财。”
“这不是往五公主脸上抹黑吗?”
“这其中必有隐情,你们没见,柳小姐都不出来吗?”
“是理亏吧?不敢出来。”
“我看呐,这事必定不简单,她既是住在五公主府中,就与五公主脱不了干系,都是自家姐妹,怎么就不能给些银两呢?”
怀王在脑海中迅速思索:柳小姐……哪个柳小姐?
哦,对了,想起来,是那个女子,长得娇艳,是先皇后的远亲,还经常来找顾晚晚。
顾晚晚因为先皇后的关系,对她也非常好。
真是有趣。
今天是交了什么好运,有意思的人和事一个接着一个。
他略一思索,扔出一包银子给小厮,低声吩咐几句。
小厮领命而去,此时,林雪柔也带着包袱出来了。
怀王立即命人上去接应帮忙,他自己也亲自挑帘,接林雪柔上车。
林雪柔羞怯一笑:“有劳王爷。”
她垂眸,紧绷的心头微松,头都没有再回一下,没看孟府一眼。
至此,就要开始新的篇章了。
……
千军走到马车旁复命,还递上一个小竹筒。
沈弈渊把小竹筒递给顾晚晚:“给你的。”
顾晚晚双手接过,欣喜道:“是大师姐来的信!”
她慌忙拆开,仔细看完,一个字都没有漏掉,慢慢地看,舍不得看完。
连续看三次,才长长感叹一声:“真是太好了。”
沈弈渊看着她高兴的小模样,心里也跟着高兴:“怎么了?”
顾晚晚把字条递给他:“大师姐已经回到师门,已经在慢慢收拾,她说等来年春天,就要招收新的弟子,到时候一定会慢慢好起来。”
说着说着,顾晚晚微红了眼眶。
沈弈渊握握她手指:“一定会好起来,到时候,我陪你去看她。”
顾晚晚点头,额头抵在他肩膀上,闷声道:“谢谢。”
原本以为,大师姐这一别,就行走江湖,此生不复相见。
可如今,大师姐不但回了师门,还写了信给她。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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