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忽然想起,以前跟着师父游历的时候,听说过一句俗话。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眼下的荣嫔就是这般,不停地作死。
嬷嬷看向太后,见以眼神示意不行,迈步就想过来小声禀报。
但顾晚晚岂会放她过来,上前挡住:“没听到荣嫔娘娘说吗?把人拖出来。”
“公主,请您让开些,老奴要向太后禀报。”
“禀什么报?太后方才说了,让你拖人,没听见吗?”
顾川霖挽袖子:“要不我去帮忙?”
太后微蹙眉,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北康王让你如此做的?他威胁你们?
不必怕,有什么事哀家替你们作主!哀家还就不信,他还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荣嫔一琢磨,还真是,两个嬷嬷,出来一个,还一出来就把人都弄走,这不是被扶持了是什么?
好大胆的沈弈渊,今天不死都不行了!
“太后……”嬷嬷都快急死了。
顾晚晚却挡她挡得严实:“去,进去拖,不行的话,本宫叫焰羽卫替你们拖!”
嬷嬷迅速权衡,不行,现在屋里的情况……若是她们,是把人请出来,好歹还能穿好衣裳,留点脸面。
若是让焰羽卫,那岂不是……
她一思索,顾晚晚已经下令:“焰羽卫!”
“在!”
“把人拖出来,有几个拖几个,有谁拖谁!”
“是!”
太后和荣嫔对视一眼,也没拦着。
她们觉得,顾晚晚这是恼了,恨上沈弈渊了。
让他们互相打,那更好。
焰羽卫可不客气,进去就上手,里面迅速传来低吼咒骂声,但无济于事。
不多时,那个嬷嬷也被拖出来扔到台阶下,而那个拖出来的男人,身上几乎没有穿衣裳,大概是觉得现在场女子太多,焰羽卫也怕冲撞不好看,只在腰间给他裹了块床单。
他光着腿和脚,被押在台阶上,头发遮着脸。
荣嫔激动地都要叫出来,多少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太后也重重吐一口气,今天生的气,也全吐出来。
“简直有伤风化,丢尽皇家的脸!做出此等下贱腌臜事,枉皇上对你的信任和器重!
北康王,你平时仗着军功和皇帝信任无法无天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在皇后祭日,当着众多皇族宗亲的面,做此等丑事,其罪当诛!
哀家岂能饶你,来人!”
她字字都带着怒意,句句透着杀机,恨不能一下子就把人说死。
然而,话音刚落,远处又来了一队人,带着的侍卫还举着火把。
为首的人穿明黄色龙袍,正是皇帝。
而他身边的人,坐在轮椅上,穿玄色蟒纹王袍,眉眼冷锐锋利。
北康王,沈弈渊。
“太后,本王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恼怒?本王实在惶恐。”
他声音清冷,如雪花落入后颈,冷得人不禁打个哆嗦。
太后和荣嫔惊愕回头,齐齐看向他,仔细盯半晌,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弈渊,你怎么会在这里?”荣嫔失声惊呼。
皇帝开口道:“弈渊与朕有事商议,在书房里讨论多时,朕听说这里有刺客,怎么?你反倒问起弈渊来了,刺客呢?”
荣嫔呼吸急促,心在腔子里跳成一团。
沈弈渊在这儿,那那个男人是谁?
太后也摸不着方向,顾晚晚大声道:“让这个无耻下流的东西,抬起头来!
让大家瞧瞧,是谁竟然在母后祭日,当着众多皇族宗亲的面,做此等丑事,太后说了,其罪当诛!”
焰羽卫按住男人肩膀,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头,强迫他露出脸来。
乱发之下,是荣嫔和太后再熟悉不过的脸。
怀王。
荣嫔惊得眼睛缓缓睁大,眼角几欲瞪裂,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
太后身子一晃,差点晕倒,旁边人赶紧扶住她。
皇帝慢步过来,看清眼前的局面,面沉似水:“怀王,你这是在干什么?”
怀王药劲儿还没过去,他根本就说不清。
柳红叶趁机哭哭啼啼:“皇上,民女实在惶恐,怀王殿下力气太大,我实在顶不住,他……轻薄了我……求皇上为我作主啊!”
顾晚晚道:“方才荣嫔娘娘说了,必会为你讨个公道瞎,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辱。不过,太后也说了,此事有伤风化,丢尽皇家的脸,做出此等下贱腌臜事,其罪可是当诛。”
太后脸上肉皮跳了跳。
八哥不知从何处飞来,尖着嗓子大声叫:“当诛,当诛!”
太后:“……”
荣嫔总算倒过一口气来,眼白都布满猩红,盯着顾晚晚:“是你,是你搞得鬼!”
顾晚晚冷笑,偏过头斜睨过来:“我搞得鬼?我一直都和大家在一起,从未离开半步。是我让怀王不在岸边,到这里来的吗?是我让他与人私混的吗?是我让他不顾皇家颜面,忘记祖宗礼法,侮辱贵女的吗?他带着林雪柔入宫,在前殿时我就说过不妥,在场的人都知道,我还提醒过他,现在这样要怪我吗?简直笑话!”
“还有,你们方才都没有看清楚,就口口声声说是我家王爷,怎么骂我家王爷的时候骂得那么起劲儿,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现在知道你是儿子,怎么?又怪到我头上?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现在,你们不怪我,我还要追究你们,骂了人就没事了?凭什么?你们不要脸,我还要,王爷还要,必须给我家王爷道歉,认错!”
顾晚晚字字激愤,像耳光啪啪打在荣嫔和太后脸上。
沈弈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握起,心潮澎湃。
他真想过去,把顾晚晚抱在怀中。
她在维护他,义正言辞,在众人面前为他讨公道,一口一个“我家王爷”。
她是他的,可爱至极的小可人儿!
顾晚晚还在愤怒,这个脏法子,她是不愿意用的,但这次只能将计就计。
顾晚晚逼视荣嫔:“刚才开始我进屋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让你把人带走?有没有说!”
荣嫔噎一口气,的确是说了,可是……
“你不肯,因为你觉得,屋里的人是我家王爷和敏贵人,不是你儿子,你当然要把事情闹大,闹到人尽皆知,让我家王爷被父皇厌恶,训斥,解除我们的婚约,还能顺带解决一个敏贵人,不是吗?”
“宫女小雀,本就是敏贵人身边的人,却卖国求荣,被人收买,陷害主子,太后多威风啊,一来直接把人打杀,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放肆!”太后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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