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若是被老爷发现,您又要……”
“闭嘴。”身边女子低声呵斥道,“发现又如何,难道他还敢杀了我?”
初冬的夜风掠过青石板,卷起女子的话,飘向远处。
“我只看一眼,谁会知道。”女子警惕地扫了眼四周,催促道,“快点。”
两人蹑手蹑脚走入灵堂,女子从袖笼中掏出东西,递给丫鬟。
丫鬟会意,将药粉洒在守灵人身边。
女子不放心,用脚踢踢圆脸丫鬟,确定已经昏睡过去,才放心的走向棺木。
躲在暗处的顾晚晚和沈弈渊对视一眼。
太子侧妃,她来干什么?
以她的身份,想见生母最后一面,轻而易举。
为何半夜偷偷摸摸来。
“看来卢家的水很深。”沈弈渊揽着顾晚晚的腰,轻声道,“户部没调查清楚前,离卢家人远些。”
顾晚晚点头。
两人费力推开棺木,太子侧妃拿出一根银针插入卢夫人胸口。
丫鬟震惊地看着对方的举动:“主子,您,您这是干什么?”
太子侧妃眼睛盯着银针,一改白日的柔弱:“上次我回府,大夫说母亲病情有所好转。
怎会不到半月就突然离世。”
丫鬟张大嘴:“你怀疑夫人被人下毒?卢府后宅只有夫人,谁敢给夫人下毒?”
太子侧妃嗤笑一声,没开口。
“没毒?怎么会这样。”
银针拔出来,并未变黑。
这个结果显然出乎太子侧妃的预料。
太子侧妃再次落针:“没毒,怎么会不是他……”
丫鬟见主子神情激动,又怕引来护院,忙上前安慰道:“主子,您冷静些,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不可能,肯定是他……是哪里错了……”太子侧妃死死得盯着银针。
倏然,她抬头,望向某处,随后奋力挣脱开丫鬟,跑出灵堂。
“主子,主子……”丫鬟想去追,却看到棺木还开着,急的不知所措。
顾晚晚看到太子侧妃发疯得往前跑,对沈弈渊道:“王爷,你猜她去哪?”
“卢夫人的院子。”
顾晚晚赞同:“她执意要去卢夫人的院子,想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去看看便知。”沈弈渊揽着顾晚晚飞身上屋顶。
一阵寒风吹过,石灯忙环住顽皮的火苗,怕它不被带走。
太子侧妃喘着气站在一处院子前,看着里面漆黑一片,一股悲凉涌上来。
母亲刚走,他连装都懒得装了。
推开门,她轻车熟路找到火折子。
微弱的光环绕在她周围。
待看到桌上的灰尘,她心里咯噔一声。
母亲明明刚走,屋内怎么会落灰?
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柜子有灰尘,还是灰尘……
片刻后,她跌坐在地上,眼泪簌簌落下。
“母亲,是女儿无能,若半月前发现,您也不会枉死……”
太子侧妃低声的呜咽,哭声让屋顶的顾晚晚都觉得心疼。
“卢尚书隐藏的真深,什么鸿案相庄,都是为了隐藏他的狼子野心。”
前世太子平庸寡淡,身为岳丈的卢尚书也显得微不足道。
她被明药毒死时,怀王形势大好却未登上大宝。
现在看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顾晚晚心思急转,越来越觉得很多事情扑朔迷离。
沈弈渊轻声安抚:“现在卢尚书在明,我们在暗,派人盯着他,总会露出马脚。”
顾晚晚点头。
啪嗒。
清脆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闻声望去,便见太子侧妃手中多了一只锦盒。
她将里面的东西收好,把锦盒归位。
太子侧妃起身,看着模糊的铜镜,目光坚定道:“母亲,您能为女儿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女儿自己来。”
顾晚晚看着太子侧妃决然的离去,也想跟过去,却被沈弈渊拦住。
“此地不宜久留,剩下的事情我会派人去查。”
顾晚晚觉得有理,两人悄悄离开卢府。
前世,参加宴会,她曾与太子侧妃有过一面之缘。
对方环姿艳逸、仪静体闲。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百年世家娇养出来的姑娘。
当时,不少人姑娘眼红,酸太子侧妃家底薄若再不会装腔作势,早被太子扫地出门。
现在看来,她们所言不无道理。
两人往宫门口走,沈弈渊见她不说话,柔声道:“在想什么?”
“吕川洋和黑袍人贪墨户部的银子,卢大人身为户部尚书,能丝毫不察?
若他知晓,他又再替谁做事?”
顾晚晚叹了口气,本以为卢尚书是太子的人。
现在看来,一切都悬而未决。
沈弈渊顿足,宽厚的手落在她柔软的发上。
她扬眸,漆黑的瞳仁倒映出他的心疼。
“不管是谁的人,只要他动,便插翅难逃。”
贪墨的赃款还在吕家,背后之人坚持不了多久。
顾晚晚欣慰地抱住沈弈渊,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声:“弈渊,有你在真好。”
闻言,沈弈渊嘴角不自觉上扬,声音里却带着傲娇:“知道我好,就抱紧,永远不要撒手。”
“自然,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撒手。”
沈弈渊听着孩子气的情话,心像掉进蜜罐里。
良久,他开口:“一言为定。”
顾晚晚与沈弈渊在宫门口告别,蓝蝶急忙凑上前,边走边道:“公主不好了,太后将吕川洋带走了。”
顾晚晚脚下一顿,片刻轻笑出声:“随她去。”
吕川洋已死,现在的不过是替身,让他留在太后身边还可以打探消息。
蓝蝶见公主不在意,便说起宫里的稀罕事:“公主让奴婢同慈贵妃说一声,您今日出宫办事。没想到居然看到四公主也在,真是稀奇。”
“她倒是识时务。”顾晚晚褪去外出的衣服,“兄长被褫夺封号,生母被降位,她不夹着尾巴做人,还能干什么。”
“她那性子和太后的鹦鹉差不多,不拔完毛,改不了。”
蓝蝶笑出声:“还是您了解四公主。”
顾晚晚心情很好,坐等背后之人落网。
可惜,宫墙外的石抱石就没那么好心情,他拦住沈弈渊的马车,跪地请罪:“是下官疏忽,请王爷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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