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藏蓝色缎袍，胸前的蛟龙在烛火下面露凶光。眉眼下的戾气裹着山间的冷风直逼众人。
四公主呼吸一窒，太子怎么来了。
黑压压的侍卫将众人包围，围观的妇人们胆怯的相互依偎。
开始后悔不该出来。
如今知道皇家秘史，搞不好会被灭口。
太子目光冷冽的看向太子妃，那鲜红的血讽刺的扩散。
“四妹，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刚刚还嚣张的四公主对上太子吃人的目光，吓得浑身发颤，身体瑟缩的退后：“太子哥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问太子妃……”
太子妃躺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
她伸手想去拉太子，对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太子，妾好疼，救救，救救我们的孩子。”
顾晚晚靠着沈弈渊半个肩膀，声音不高不低，却刚刚能让众人听到：“你说四公主说的是真是假，皇嫂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真是二皇子的吧？
还好孩子掉了，若生出来，日后就是皇长孙，百年后就是……哎，还是二皇子技高一筹啊。”
“嗯，确实如此。”沈弈渊紧紧顾晚晚身上的大氅，以防看热闹生病。
太子垂落的手弯曲，浑身的冷意不言而喻：“北康王，这是孤的家事。”
他的意思很明确，管好你的嘴。
换做别人，或许给太子面子。
可对面一个是手握十几万大军的北康王，一个是皇室最得宠的公主。
他的威胁如苍蝇飞过，除了聒噪，没有任何用。
沈弈渊拿出怀中的点心递给身边的人，声音不轻不重，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太子不如先管好自己的人，再同本王说教。”
怀王被废，太子本应该风光无限，却不想，先是火药致使五公主受伤，后是慈家逼死青山寺方丈，现在更爆出太子妃和造反的怀王有染。
自己浑身污泥，还嫌别人脏，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
“你们两个磨磨唧唧干什么，四公主不说，太子妃不说，那不是还有个大宫女吗？”顾晚晚看到太子那变幻莫测的嘴脸，心里就不爽。
自己媳妇与人私通，你还有心情威胁别人。
切……
太子妃闻言一惊，猛地攥紧大宫女的手。
大宫女疼的浑身颤抖，却不敢出声。
太子直视顾晚晚，对方毫不怯懦的与之对视。
片刻后，太子开口：“按五公主说的办。”
“是。”侍卫领命，上前去扯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
“殿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那要你何用，来人，先剁了她一只手。”太子口气随意，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等大宫女求饶，只听啊的一声，一只手落地。
殷红的血如泉水喷出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青山寺的夜空。
围观的众人吓的大气不敢出。
顾晚晚看看那只手，将点心全部放入口中，手指在沈弈渊身上蹭蹭。
那熟稔的动作，看的太子皱眉。
两人何事如此亲密？
大宫女跪在地上哭嚎：“殿下，奴婢说，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二皇子的，是二皇子的……太子妃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故而喝下打胎药，想要诬陷五公主。”
顾晚晚挑眉，看向鲜血淋淋的大宫女：“你们这是唱哪出？太子妃邀请我来青山寺，不是来看热闹，而是诬陷我？”
大宫女早疼的失去理智，想也不想回答：“是，是二皇子找到太子妃帮忙，说，说五公主害的他成过街老鼠，他要你付出代价。早年太子妃与二皇子有过一段情，且两人一直有来往，便设计陷害你。
二皇子不知从何得知，五公主经常化身‘叶先生’帮人治病，便故意引您来青山寺，设计您与僧人有染，让五公主身败名裂。
五公主，奴婢知道的都说了，您饶过奴婢一条命吧。”
“太子妃好心计，既能诬陷五公主，又能除掉肚子里的野种，一箭双雕。”沈弈渊抱紧顾晚晚的腰，冷冷看向太子，“太子，你现在还觉得是太子府的家事？”
牵扯到二皇子，太子妃等同谋逆。而两人要设计的是当朝最受宠的五公主。
太子府的人接二连三针对五公主，这件事不管是皇上还是北康王，都不会善罢甘休。
太子妃闻言，如坠冰窟。
身体的疼痛加上心理的恐惧，让她声音发颤：“殿下，不要听奴婢胡言乱语，孩子，孩子是您的……妾身没有要陷害五公主，是，是四公主用以前的事逼迫妾身，妾身……”
顾晚晚嗤笑：“既然太子妃如此笃定，那便将两人交于大理寺，好好查查两人。”
太子妃面无血色，瞳孔微缩：“不可。”
京兆府忠于皇上，那大理寺就是北康王的天下。
大理寺卿看似长袖善舞，谁也不得罪，骨子里却坚毅的很。
太子曾试图拉拢对方，却被对方不轻不重的两句话顶回来。
太子妃知道的，顾晚晚何尝不知。
她双手环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这件事不弄清楚，恐怕太子的清誉都会受影响，我觉得大理寺最合适。”
太子妃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拍死顾晚晚。
她求救的看向太子，两人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件事坐实，对太子没好处。
太子目光阴沉，看都不看她一眼：“五妹，此事牵扯谋逆的皇子，确实要好好查查，切不可被人挑拨离间，让某些人钻了空子。”
顾晚晚笑笑。
太子直接将太子妃的话坐实，告诉众人，太子妃是被二皇子利用，一切都是二皇子的错。她在追究下去，最后两败俱伤，只会让二皇子得意。
“太子说的不错。”她笑着看向太子妃身边的血，“刚刚慌乱中我碰到太子妃的手腕，摸出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真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不是太子的孩子？
还是可惜没保住？
不管哪一种都在打太子的脸。
她看着太子的脸色青白交错，又不解气道：“王爷，此地太过血腥，我们还是回宫吧，好好和父皇说说。”
“好，我送你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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