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绝大多数时间都闭着眼,即便宗方或别人来和她说话,她也不回应。一开始还会勉强自己吃些东西,但自从她发现了舱内的摄像头,就开始绝食。
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躺在那里排泄的画面,极大的羞耻感淹没了她,这让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有时候一睡就是两天,谁都叫不醒。
这下急坏了众人,一个个都面色紧张,甚至专门召开了会议,所有人都在想办法如何让她正常进食。
有人提议:“博士,不如试试解开她?我在星际学院学习的是人类情绪学,我猜测穗穗小姐或许是因为情绪问题才导致失去食欲。”
宗方神情严肃,思忖着什么。
他已经用了各种方法,注射营养液、威胁、诱哄....全都不管用,他不明白这个研究对象怎么这么不配合。
宗方同意了给予乔穗穗一些活动空间,因为经过几日的航行,索特共和国到了。
他把乔穗穗转移到古人类研究中心,里面仪器工具齐全,聚集了人类学各个领域的专家和学者。他开辟了顶层一整层的区域作为乔穗穗的活动区域,按照历史资料的记载,一比一还原了古人类发明的起居室、影音室、娱乐区、餐厅、小型图书馆、健身房等等。
宗方满意地看着他打造的仿人类住所,期待看到那张小脸上的反应。
穗穗感觉一阵轻微的晃动,周围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她醒了过来,却不想理会。
‘嗤——’的一声,气囊门打开,她感觉手脚的电子锁解开了。
宗方把她抱了出来,由于绝食和心情不佳,她在几天之内骤然瘦了十斤。宗方抱起她时皱了眉。他把她放在色调温馨的沙发上,让她赤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现在你可以自由活动了,不必再待在观察舱里。”
他兴奋的等待她的反应,可乔穗穗只是睁开了一下眼,淡漠的看了看四周,又面无表情的闭上。
男人一怔,继续说:“你从现在起自由了,之后会有专门的营养师为你送饭,你还有自己的盥洗室。”
她在心里冷笑。
自由?
她刚刚扫了一眼,就是在看摄像头,发现果然各个方位都有,可谓360度无死角。
每天活成一部24小时真人秀,算什么自由?
她是人,不是没有羞耻心的动物。
她对这里的一切,特别是面前的男人感到厌烦至极。
宗方没有看见自己预期中的反应,不悦的皱眉。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会满足你。”说完又补充:“除了让你离开这里。”
乔穗穗依旧不看不听不说话。
他有些烦躁的捏住她的手腕说:“你以为这样反抗有用?我有大把时间来研究你。”
“......”
“你可以向我开条件。”
“......”
“你想见西科塞斯吗?我可以向联邦申请。”
“......”
受到乔穗穗持续的漠视,宗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将她轻松按倒在沙发上,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乔穗穗,说话。”
这次她睁开了眼,黑瞳没有焦距,像失去灵魂的木偶。宗方怔住,她的状态和自己第一次见她时那个灵动的少女判若两人,他彻底慌了,压住她的身体也稍微后退了一些,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放轻。
“到时间了,我让人送今天的例餐过来。”
就在他起身时,余光瞥见沙发上有点滴血迹。
宗方立刻将乔穗穗抱进怀里,检查了一遍,最后发现血迹是从她下身流出来的,顿时眼底全是慌张。
“来人,来人!”
他不敢移动乔穗穗,将她小心放在沙发上,很快,整个医疗组都来了,动作迅速开始为她进行检查,还有天赋为治愈的兽人在旁等候。
宗方一直把她的手抓在自己手中,完全无意识。他每隔两分钟就查看穗穗的状态。
“是先兆流产的症状。”
一个医生说:“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已经非常小心,之前的检查也显示胎儿很稳定。”
宗方眉头紧锁,骨节鲜明的手抚在她的肚子上,往日的镇静已经全无,眼底一片暴戾。
“乔穗穗,你在耍什么花样?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出来。”
半晌,她终于轻抬眼皮,冷冷注视着宗方,缓缓开口:“撤掉摄像头。”
她再也受不了这样没尊严的活着。
她知道宗方不会让自己离开这里,而且鲁卡身边很显然已经不再安全。一想起她在这个世界是孤身一人,灰暗的想法就填满了她的思绪,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
“如果你继续这样监视我,我就快速了结自己,你去研究干尸吧。”
既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她就要利用现有的一切资源反抗到底。
去你大爷的游戏规则,她要这世界的规则由她来制定!
宗方目光深沉,良久,咬牙道:“...好,只留公共区域的监控。”
“我要你撤掉所有监控。”她的目光毫不躲闪的迎上男人的视线。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在极力克制着怒气,他皱眉看着她,最终妥协。
“好,这一层所有的摄像头都拆掉。但是你必须从现在开始,好好吃饭!”
见她颔首,宗方泄愤似的使劲捏住她的手腕,又不敢太过用力。
“乔穗穗,你好样的。”
接下来几天,摄像头果然如约撤掉。
穗穗开始主动进食,逐渐恢复规律的生活作息。但宗方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一开始是以观察为名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来两个小时,后来就是一天六个小时的待在她身边,最后已经变成他会定时和她一起用早中晚三餐,晚上除了有必要事情需要离开,不然会一直呆到她入睡。
多数时候他只是安静的观察她,并随手记录着什么,偶尔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走神,不知在想什么。
有好几次,乔穗穗都梦见他把她抱到冰凉的手术台上,用手术刀隔开了她的胸腔,挖出她的肠子,把她的脑袋砍成两半泡在福尔马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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