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插科打诨正到兴头,那些走.私犯忽地剧烈反抗起来,不等队员镇压,齐刷刷从怀里摸出一管银色的液体,眨眼间朝自己的胳膊扎去。
冷逾猛地拔抢朝离他最近那犯人的胳膊射去,与此同时剩下的队员迅疾朝那些犯人扑去,抢夺那些药剂。
混乱间,不知是谁发出一阵高昂又凄厉的惨叫。
那些注射过药剂的人皮肤上逐渐生出一层黏糊糊的蓝色粘液,滑溜溜得叫人抓不住手,轻而易举就脱离钳制, 大开大合朝海边冲去。
接二连三“噗通”声冲入耳际。
他们宛如狡猾的游鱼一样挣脱了三处的人的束缚,一跃入海,将平静的海面溅起一团又一团水花,几个眨眼间就消失在漆黑夜色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三处的人打的措手不及。
一阵兵荒马乱后,队员们拼尽全力控制了大部分走.私犯,那些离海近的则是堂而皇之地溜走。
场面稳定下来,气氛却不复先前的轻松,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忌惮与警惕,手指搭在扳机上,眼睛死死盯着那群歪七八钮堆在一起的走.私犯。
冷逾视线扫过他们那布满红纹的皮肤,青白灰败,像被水泡久了的纸,在灯塔时亮时暗的光线里泛起一圈圈皱纹。
他走到其中一人面前,那人像死狗一样惨白着脸,眼睛却是猩红猩红得,不停地发出粗粝喘息。
在被冷逾用抢顶住脑袋以后,他哆嗦了下,下一瞬又开始用拗口的语言冲冷逾破口大骂,骂得唾沫星子横飞。
冷逾任由那些污言秽语冲击他的鼓膜,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臂,食指扣下扳机,子弹擦过那人的脸颊,带出一长串血痕。
原本还在破口大骂的男人像是被谁猛地掐住脖子,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大睁着眼恐惧地看着冷逾。
冷逾把微烫的抢口那人,脸往前探去,眼神幽幽暗暗,像藏着什么可怖的东西,“再多说一句,下一颗子弹打中的就是你的头。”
那人呆滞地盯着冷逾,两瓣唇不停颤抖,“恶魔…恶魔…”
冷逾表情不虞,“说,你们刚刚注射的是什么东西?”
那人却像是魔怔了一样,只知道呢喃着重复“恶魔”那两个字。
旁边有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翻了个身,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自下而上地仰视冷逾,“你放弃吧,就算你把我们都杀了,我们都不会告诉你那是什么。”
冷逾眸光微闪,“哦?”
刀疤脸往前爬了两步,额头不偏不倚顶起冷逾还未收回的抢。
他咧着嘴,有恃无恐地冲冷逾挑衅地笑,“来啊,开抢啊,让我们把那个秘密带进坟墓里。”
冷逾侧目而视,面色未改,“激将法?”
他微微弯下身,抓起刀疤男的右手,抢口扫过无名指那里熠熠生辉的戒指,“看来你结婚了啊?”
刀疤男肉眼可见地失去冷静,眼神暗下来,像被冒犯到的野兽,“你什么意思?!”
冷逾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停,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
“只要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你的家人马上就会到三处做客,干你们这一行的,应该对三处的审讯手段不陌生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们就只好采取一些强硬措施了。”
刀疤男猝然绷紧身体,阴冷地盯着冷逾,“冷处长什么时候开始使这些下作的手段了?”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冷逾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不愿意说吗?”
刀疤男咬着牙,腮帮子来回鼓动,两条粗眉毛死死拧在一起。
他沉默了好半晌,才从牙关里挤出来一句:“我说。”
“算你识时务。”
冷逾转过身,“把现场处理一下,盯紧他们直到押运车过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方才那个刀疤男突然开口:“冷处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爱的人吧?”
触及刀疤男嘴里“爱”这个字眼,冷逾脚步一顿,扭头望去的眼神寒光微闪。
他磕了磕鞋尖,答非所问:“像你这种罪犯也会谈情说爱?”
刀疤男的目光掠过冷逾无名指的印迹,像是发现什么惊奇的事,五官全挤在一块,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是有了?哈哈哈…原来号称‘冷阎王’的冷处长也会爱人啊,我还以为你是石头做的呢。”
笑完,他冷下脸,眼神阴鸷地盯着冷逾,“那冷处长以后可要小心了,我们老大可是非常记仇的,你这次坏了他的好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冷逾平静回望过去,“让我小心?”
他俯下身,从袖口里滑出一把蝴蝶刀,锋利的刀刃贴着刀疤男的脸,慢慢下移,最后停在不停滚动的喉头。
“我在三处待了这么多年,你这话我听得多了。”
冷逾说着,手上稍微用了点力,空气里霎时飘荡起一股铁锈味。
刀疤脸嚣张的表情一滞,瞥向不停冒着血的肩膀,疼得身子抖了两下,“你不是说不杀我的吗?!”
“放心,我不杀你。”
冷逾用拇指抹去溅到的血,摘下手套扔向刀疤脸,“我觉得我需要澄清一些事——
第一,我一直都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第二,我也不害怕任何报复。”
他从怀里掏出通讯器,扔到刀疤脸面前,“现在就告诉你的老大,该小心的人是他。”
“我心眼很小,睚眦必报,让他进审讯室前洗干净自己那身皮,同时也千万不要抱有任何完完整整从那里走出来的侥幸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