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愿捋着他花白的胡子,上下打量着冷逾,“冷施主可是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庙了?”
冷逾开门见山:“我来是想问问那串佛珠的事。”
“佛珠?”
了愿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冷逾口中的佛珠,“是我让小季带给你的那串佛珠吗?它怎么了?”
冷逾挑挑拣拣将前段日子发生的怪事说了出来,其中隐去了系统的存在。
了愿听完以后,两条眉毛皱在一起。
对于发生在冷逾身上的怪事,他很自然地把断掉的佛珠当作是替冷逾挡了一灾,意识离体认为是灵魂出窍。
对于信奉怪力乱神的了愿来说,这个解释非常恰当,但冷逾却并不满意,因为他并没有从解释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所以他又换了个问题。
问起佛珠的来源时,了愿说是这是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交给他的。
男人还说,这串佛珠很有灵性,要把它交给有缘人,顺带附赠了一句话——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当时了愿一头雾水地收下佛珠。
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说的话也听得云里雾里,但在碰到佛珠的一瞬间,了愿就莫名产生一种要把这串佛珠送给冷逾的冲动。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然而冷逾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愿的前半句上,“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
了愿点头。
他眯起眼,表情陷入回忆,“那种面具的样式很特别,老衲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上面的花纹雕刻得很细致,就跟活了一样。”
戴着面具的男人…
十五年前那桩超自然生物谋杀案?!
冷逾沉默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语速飞快,“谢谢住持替我解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冷施主”,冷逾走了两步,背后的了愿出声叫住他。
冷逾脚步一顿,扭过头,疑惑地看向了愿。
“莫怪老衲多言”,了愿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眼角细纹温和,说出的话却隐隐透着股犀利。
“你们夫夫之间的事老衲不便多言,但老衲还是想提醒一句——不可得者莫要强求,否则伤人害己。”
冷逾拧起眉,不明白了愿怎么会突然提到季洵美,还说出这种带着告诫意味的话。
了愿看着他,沉默不语。
冷逾愣怔两秒,莫名其妙想到了那些所谓的剧情。
因为强求“白月光的青睐”,他自作自受,失去家人,失去工作,失去朋友,一无所有。
“伤人害己啊。”
冷逾呢喃着重复这几个字,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小佛上,眼底情绪翻涌。
“住持,你…”
冷逾本想问了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了愿却是阖上眼,“老衲言尽于此,日后你二人之间便全看造化。”
见了愿不欲多说,冷逾便歇了刨根问底的心思,道过谢后,径直朝后庭走去。
间远寺后庭养了一池青莲,恰逢花期,人还未走近便闻了一鼻子莲香。
季洵美坐在花池旁的石凳上,支着下巴遥遥望着黄墙上的彩绘画。
这画是敦煌石窟里壁画的拓印,讲的是九色鹿好心救下溺水的人,反被倒打一耙出卖行踪的故事。
画面年久褪色,这个故事季洵美也看了很多遍,但每次来他也依旧看得起兴,连冷逾来了都不知道。
见季洵美看得投入,冷逾便没有惊动他,轻手轻脚走到对面坐下,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另一边,快被杂七杂八的事淹没的爱罗德听到信息提示音,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瞥了眼手机。
看到是冷逾发来的消息,他赶紧点开。
【狗币上司】:帮我调一份七年前的审讯记录,是关于陆迁那个案子的
【狗币上司】:我记得当跟陆迁一起扣押回三处的还有个戴面具的男人,你看看能不能调出来他的审讯记录
爱罗德哀嚎一声,把他那头柔顺的金发抓成了鸡窝,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与绝望。
狗币上司净会给人找麻烦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