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k的话像是在冷逾头顶架了一把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狠狠砍下来。
他扫了眼身旁兴致勃勃,想要大闹一场的Dark,开始后悔为什么不问清楚就跟过来了。
他们并没有走多久,就被这栋巨型建筑所吞噬,建筑内的风格倒是没有外面那么张扬与显眼,只用了低调的黑色与褐色。
也正是这沉重的颜色,衬得建筑场内的气氛愈发压抑与窒息。
建筑正中央是个面积可观的大舞池,正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戴着面具的人们在里面翩翩起舞,四周是环形的房间,一层叠着一层,足足叠了七层之高。
Dark没有犹豫,扯着冷逾的手就迈入舞池,小流氓力气大还不听话,冷逾不想引人注目,只能被迫跳女步。
一舞终了,冷逾毫不客气地用那细细的高跟踩到Dark脚上,压低声音怒道:“Dark,别忘了你来这儿的目的!”
Dark疼得脸都绿了,又不敢喊出声,委委屈屈松开冷逾。
冷逾整理了裙摆,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人,虽然他们戴着面具看不到长相,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是藏不住的。
来这里的每个人,非富即贵。
视线扫过一个穿宝蓝色西装的男人时,冷逾猛地一顿,眯起眼仔细打量。
这个熟悉的背影…
男人正在与旁边的女士攀谈,正巧侍应生从旁边经过,他伸手拿了两杯酒。
而就在转身的瞬间,一直盯着他的冷逾正巧对上那双带了点幽紫的眼睛。
冷逾默默攥紧裙角。
果然是戚青!
这个被他踢断过十三次肋骨,打断四五次腿,刚进监狱就被保释出来,不停骚扰他老婆的混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着,冷逾拎起裙角,抬脚就往戚青那边走。
可还没走几步,胳膊猝不及防被身后的力道扯住。
冷逾以为又是Dark那小子捣乱,扭头刚要开口让他松手,结果却撞进一双微微弯起的眼。
红得深沉,像饮足了血,又像街上挂着的旗帜,被这么盯着,好似下一刻就会有无数藤蔓拔地而起,将他吞没。
拉住他的是个银头发的男人,脸上戴着白金色的面具,比他稍微矮了一点,因此看他也是微微仰着头。
“这位女士,请原谅我的无理”,他语气含笑,清越低磁,“您实在太漂亮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跟您共舞一曲?”
男人的声音像是小钩子,不轻不重挠着他的耳膜。
冷逾不自在地退后一步,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戚青,“抱歉,我有些累了。”
“可舞会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银发男人说着,上前一步,迅速拉近两人的距离。
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香味从男人身上传来,冲撞进冷逾的感官。
冷逾瞳孔微震,这个味道不是…
玛格丽特花的香味?!——
玛格丽特菊是季洵美最喜欢的花。
季洵美曾不止一次把花别在发间,然后笑眼盈盈地问冷逾:
“小鱼啊,你知道玛格丽特菊的花语是什么?”
他知道答案,但他从来没开口回答过——
无法言说的暗恋,期待美好爱情。
因此,从未从他这里得到过承诺的季洵美每次数花瓣的时候,总是半开玩笑似的说最后一片是“不爱”,然后扑到他怀里,把他浑身上下都蹭的满是玛格丽特菊的香气。
随着男人的靠近,这股熟悉的香气差点让冷逾以为面前这个人是季洵美。
可他只恍惚了一瞬,便恢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