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搭话失败,温惊重解开衬衫顶端的两颗扣子,温润的眉眼闪过一丝郁燥。
察觉到一股背刺感极强的视线,温惊重头皮一紧,下意识扭头朝楼梯口那边望去。
男人斜倚着扶手,身姿挺拔,宽肩窄腰,与他对上视线后,抬脚下楼,不疾不徐,哪怕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也遮不住举手投足间的压迫感。
冷逾走下楼,漫不经心地与温惊重对视一眼,表面平静,暗含威胁。
成功看到情敌四号那张俊脸黑下去,冷逾心情颇佳,阔步行至季洵美身后,双臂撑在沙发靠背上,从背后把季洵美笼罩起来。
一大片阴影兜头罩下,一直沉默的季洵美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仰起头,摘下墨镜露出的蓝眼睛弯成细细的月牙。
“谈完啦?”
“嗯”
冷逾抬手搭在季洵美头上,揉了两把,余光瞥向一直朝这边望的温惊重,勾唇轻笑。
他拉下口罩,偏过头,主动在季洵美的侧脸落下一吻,“记得多交朋友,玩得开心。”
旁边人注意到角落边上的动静,凑热闹般起哄。
冷逾直起身,嗓音温和:“我是季洵美的丈夫,他平常很少跟人接触,希望之后的拍摄中,大家能多照顾他。”
闻言,众人纷纷朝季洵美露出友好的笑容。
冷逾瞟一眼表情阴沉的温惊重,低头对季洵美说:“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记得想我哦。”
季洵美说着,朝冷逾眨眨眼,露出一个又乖又软的笑。
直到冷逾离开,季洵美才恋恋不舍收回视线,可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还在说说笑笑的几人不知何时都安静下来,直勾勾盯着他看。
季洵美拧起眉,“我脸上有东西吗?”
从楼上火速冲下来的导演笑着打圆场,“没有没有,大家准备一下,开始拍摄了啊。”
*
经历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到达意国已是深夜。
意国分局位置偏僻,离机场有一段距离,分局来接他的人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冷逾就在机场附近找了间24h营业的快餐店坐着。
意国的治安不好,从店内的环境就能体现出来。
店里坐着不少人,有的在吃饭,有的在抽烟,嗓门大得像喇叭,唾沫星子乱飞,开着男男女女的xl笑话。
冷逾推开门的时候就想离开了,但他现在很饿,只好忽视周遭嘈杂的环境,径直走到服务台点单。
他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一边吃一边回复季洵美给他发的消息。
按照时差,季洵美那边应该到早上了。
今天是他第二天录制节目,经过昨天一天的相处,他已经能和周围人说上几句话了。
季洵美能做出改变,冷逾自然是高兴的,但心里却是怎么都不得劲。
他反复告诉自己,只是录节目而已,没什么的。
结果越想,他越不舒服,索性关了手机,专心吃饭。
吃到一半,旁边的玻璃窗突然被敲响。
冷逾张嘴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去,正巧与窗外的人对上视线。
男生穿着宽大的白T恤,标准z国人的骨相,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单薄身形在夜风中微微发着抖,鼻尖被吹得红红,微卷的黑发松松扎着,眨巴着眼睛看他。
冷逾从那双黑黢黢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以及店内的暖烘烘的灯光。
莫名的熟悉感从这张脸传递到他的大脑,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快走到店门口了。
他正欲向男孩搭话,就被人捷足先登。
一头乱糟糟金发的男人从男孩背后揽住他的肩,上下打量一番,咧着嘴用意语问:“小弟弟,一个人啊?”
男孩迷茫的眨眼,似乎没听懂他说的话。
金发男笑得更大声了,仗着语言不通,说了一大堆带有颜色的话,还冲吧台那边挥了挥手。
冷逾顺着他挥手的方向望去,那里坐着几个同样打扮的男人,看好戏似的表情,用意语讨论金发男今天有艳福了。
冷逾不知道金发男对男孩说了什么,男孩居然跟他转身走了。
不远处有条阴暗的小巷,偏僻且合适到可以用来做任何事。
冷逾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间犹豫起来。
遇上这种事,他其实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只用坐在位置上,解决完他的食物,然后等分局的人来接他。
可男孩给他的那种异样的熟悉感却叫他没办法坐视不管。
冷逾纠结了没多久,就抬脚跟了上去。
压抑的喘.息随着他的走近愈来愈明显,金发男搂着男孩的肩,像头野猪一样来回拱,迷恋地嗅着男孩身上那股淡淡的果木香。
男孩藏在阴影里,冷逾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就像橱窗中摆放的玻璃娃娃,任人摆布。
但男孩虚虚抬起的内侧胳膊逐渐变得青白,一道又一道红纹从衣服下延伸,缠绕,指甲也越来越长,慢慢靠近金发男的喉结
不管是冷逾还是金发男,都没有察觉到男孩的杀意,就像岸边饮水的猎物,没有注意到河中悄无声息浮起来的鳄鱼眼睛。
就在指甲触及金发男皮肤的那一刻,冷逾按住金发男的肩,把他往外拉。
男孩迅速收回手,杀意归拢于冰面之下,表情平静。
金发男被打断了好事,满脸横肉抖动,正欲发火,却又在对上冷逾视线的那一刻偃旗息鼓。
冷逾盯着他,眸色淡淡,“三秒钟,滚。”
金发男瞥了眼衣衫不整的男孩,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在看到冷逾腰间别着的伯莱塔后,还是悻悻离开了。
此时,这里只剩下他跟男孩两个人。
离近了看,对方的脸愈发熟悉,看他眼神带着股不谙世事的单纯。
冷逾上下打量他,用z文说:“你单独留在这里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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