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欢其实也不太明白这位姑母的脑回路,因为就像白苏说的,礼国公府是她唯一的靠
山,正常女子出嫁后,都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围拢娘家的。
只有这位姑姑不一样,好像娘家有毒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伯爵夫人走后大约半个时辰,管家擦着汗找到楚扶欢,说:“宁家夫人到了。”
白苏有些担心,“该不会是宁家也出事了吧?我记得宁家的表少爷也在议亲,所以姨母也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宁家夫人是楚扶欢的姨母,姨丈姓宁,是户部正六品的主事。
当年苏家嫁女,一个嫁到了礼国公府,一个嫁给了平平无奇的宁家公子。
但无论是楚家还是宁家,都算和睦,两家也一直都有往来。
这次她跟将军府闹出这些事来,姨母虽没有替她出头,但也派了丫鬟来跟她说,如果过不下去,就跟季寒和离。楚家虽然没人了,但是她可以随时带着扶星到宁家去过日子。
就冲这句话,她就心怀感激。
今日姨母来此,无论是要跟她说什么,她对姨母都不可能像对姑母那般。
她带着白苏去往前堂,到时,姨母正在跟春雨说话,夸春雨模样好性子也好,还往春雨手里塞了个镯子,说让春雨今后好好照顾楚扶欢。
春雨吓得一直往回推,看到楚扶欢进来才松了口气,赶紧跑到她跟前,小声道:“姑娘快劝劝这位夫人,奴婢真的不能收她的东西。”
楚扶欢笑笑,让春雨先下去,然后走到宁家夫人跟前,福身行礼,“姨母。”
宁夫人见着她就抹眼泪,说她瘦了,瘦得眼窝都陷进去了。
楚扶欢就道:“没事,我府里请了南北厨子,过些日子就能找补回来。”
宁夫人点点头,“你知道照顾自己就好,吃得好睡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她坐下来,拉着楚扶欢坐到了自己身边,“前些日子没去看你,你别怪姨母。实在是家里老夫人病得厉害,我干着急也走不开。再加上还有些别的事,就顾不上你那头了。”
楚扶欢一愣,“老夫人病了?要不要紧?好些了没有?”
宁夫人摇头,“没好,请了大夫,说就是这三五日的事了。”
白苏也惊了,“这么严重?我记得宁老夫人身子骨挺硬朗的呀!”
“再硬朗也是上了岁数,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头,就一直没好起来。”宁夫人一边说一边叹气,“人都有这么一天,我想着这些年婆母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这种时候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的,这才一直没顾得上你。今日是你的事瞒不住了,婆母听说之后,说什么也让我来一趟,我这才过来。”
宁夫人一直握着楚扶欢的手,一脸的心疼,“老太太让我跟你说,不要怕,那季将军既能做出这种事,就说明他不是个正经人。这种人咱们尽快远离,千万别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至于外头的人说什么,不要去理会。人这一辈子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人言而活。你若是一味的在意别人如何说,那这日子可就不是给自己过的了。”
楚扶欢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一边点头一边哽咽地道:“老夫人通透。”
宁夫人给她擦眼泪,“你小的时候总往宁家跑,老太太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心疼你。”
“另外,你表哥的亲事退了,这事儿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和你说说。”
“但是扶欢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表哥也从没说过你半句不是。而且这门亲也不是对方退的,而是你表哥主张退掉的。原因是女方家里提及了你跟将军府的事,一直在说你的不好,言语间对我们宁家也颇有微词。”
“然而你表哥并不觉得你有什么错,他坚持在这件事情当中你是受害者,并因此与女方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回来之后他就要求退婚,老太太也是因为这个事,才知道你在季家竟受了大委屈。”
“之前着实是没敢告诉她,有今日没明日的人,我们怕她跟着上火。”
“这下好了,瞒不住了,老太太一生气,做主让你表哥去退亲,我们给了女方一笔赔偿,这件事情也就算完了。”
“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以后那户人家跟宁家再没什么关系了。”
楚扶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是宁夫人又道:“你亦不必多说,因为方才我也说了季寒能做出这样的事,就说明他不是个正经人。同理,女方家里能说出那样的话,那也不是户好人家。我们这也算及时止损,还觉得十分庆幸呢!”
“总之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等这阵风过去了,姨母自会替你张罗相看。九安城里的好人家还是有的,就算礼国公府不在了,也绝对不能委屈了你。”
宁夫人走了,楚扶欢想着宁老家老夫人的病,就跟白苏说今夜得过去看看。
老太太看着她长大,不冲别的,就冲着姨母带来的这番话,她也得想办法救老太太一命。
春雨听了这话就问道:“那姑娘为何不跟着宁夫人一起走呢?为何要等夜里过去?”
白苏替她答:“因为姑娘不太想让人更多的人知道自己会医术,咱们现在自立门户,还是低调些为好。”
当天晚上,楚扶欢夜行宁府。
宁老夫人的确病得很重,一天得有大半天都在昏迷。
这会儿也睡得沉,连守夜的丫鬟都趴在榻沿睡着了。
她带着药箱溜进屋里,从药箱里取出个小盒子,打开盖,在丫鬟鼻子底下晃了几圈。
丫鬟睡得更沉了。
楚扶欢给老夫人把脉,再将手探到老夫人脑后,很快就摸到了一个包。
她将老夫人侧翻过来,背冲着自己。后脑的那个包明显里面藏着淤血,蜡烛凑近了瞧,能看出大夫尝试过放血,因为包上有针眼。
但血放得明显不到位,肿块儿没消,里头的淤血还在。
这应该不是太医的手法,太医院那几位的医术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特别是太医院院首孟大人,下针又狠又刁钻,如果宁家能请到他来医治,老夫人脑后的肿块儿不出几日就能消下去。
可惜,宁家显然是没能请到孟大人。
那便由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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