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五点,叶禁城带着陈轻烟上了叶宫花园。
叶家子侄开枝散叶,遍布宝城乃至世界各地,旗下产业和宅子不计其数。
别说一般叶家人,就是叶天东兄弟,都不知道叶家有多少府邸。
不过所有人都可以记不清叶家其它产业,唯独不能忘记叶宫花园。
那是叶家大本营,也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君居住之地。
不管叶家兄弟在外面如何牛叉,子侄多么风光,回到叶宫花园一样要磕头请安。
叶宫位于宝城的鼎湖山上面,环境清幽,风景险峻,还有十几个湖泊,其负离子含量为神州之最。
天然养吧,举世独一无二。
只是叶禁城和陈轻烟没有好好享受清新的空气,神色匆匆穿过七八道关卡,然后来到八卦造型的叶宫花园。
陈轻烟虽然来过很多次,但依然不敢肆意乱走,除了叶宫高手如云之外,还有就是整个花园机关重重。
传闻机关每一天都会变化,昨天安全的,今天可能就危险,今天危险的,明天就可能安全。
所以陈轻烟紧跟着叶禁城。
有叶禁城这个长子嫡孙带领,陈轻烟很快进入叶宫院子。
她穿过三重院子,再经过四条走廊,又绕了半圈湖泊,最后,她跟着叶禁城踏入了一个从来没来过的地方。
一走进去,陈轻烟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花园出现在他面前。
夏季之末,风物高远,阳光明媚,天上洁白的云团凝成团絮状,姿态变化万千。
而视野中的花园,百花绽放,万紫千红,随风起伏,如诗如歌,让人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太美了!”
陈轻烟由衷发出一声赞叹。
这地方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整个花园有着一种生机勃发、岁月徇丽的魅力。
在叶禁城轻轻咳嗽陈轻烟不要失礼时,陈轻烟忙回过神望向了前方。
花园四周,站着十几个白衣女人,无声无息,神情平静,却不容人小瞧。
她们扼守的中间,摆着一张白色长椅。
上面躺着一个八十素衣老妇,她晒着阳光,闭目养神。
衣衫随风作响,有飘飘欲仙之态。
她枯瘦手指,此刻正轻拈着一朵狗尾巴花。
那残破的花儿在风中微颤,竟生出一丝蓬勃的生机。
老妇已老,可还是给人一种优雅、一种鲜艳、一种美态,即使死去,她也会像孔雀一样开屏死去。
“奶奶,奶奶!”
叶禁城扬起一丝笑容,上前几步轻唤两声,说不出的恭敬和轻柔。
陈轻烟也靠过去看着老人。
就在这时,老太君眼睛睁开了。
她睁眼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但陈轻烟竟然僵立在那里,连视线都不能转移。
当老太君眼里迸射一抹凌厉时,陈轻烟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她感觉老太君眼中的寒气越来越浓,迫得她几近难于呼吸心脏也无形加快。
纯粹条件反射,陈轻烟顿时跪在地上:“轻烟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收起了眼里的寒厉,语气淡漠出声:“何事?”
显然她不喜欢虚与委蛇的客套。
叶禁城忙出声回应:“奶奶,事情是这样的……”
“齐轻眉恼怒我们退婚,就跟叶凡搅和在一起,还虚构出一个黑室来陷害烟姨。”
“会所客人不明真相,也为了趁机捞点好处,就不问真伪的群情汹涌。”
“总之,齐轻眉他们这一刀,害得烟姨百口莫辩,还让他们一家陷入绝境。”
“连东王府邸都被人泼了狗血。”
“少壮派已经介入帮忙,无奈权限和能量不够大,无法压制那些国际寡头。”
“东王又不方便介入,不然容易被人说公权私用以及强势压人。”
“所以我只能带烟姨来找奶奶求救。”
“希望奶奶能够援手一把,帮助烟姨度过这次难关。”
他补充一句:“毕竟烟姨跟少壮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轻烟也连忙磕头:“请老太君帮轻烟一把。”
老太君脸上没有波澜起伏,靠在椅子上平和出声:
“轻眉这孩子,能力有,手段有,就是太有个性,摆不正自己位置。”
“为了一桩婚事,把原本就孤家寡人的自己,站到叶家、齐家和东王的敌对阵营。”
“实在是肤浅。”
她挥手示意陈轻烟起来:“轻烟,起来吧,这事我帮你。”
“当然我撮合你跟叶正阳,那就表示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人。”
“自己人出这么大事,还是被齐家丫头算计,我怎可能袖手旁观?”
“放心吧,过了今天,一切事态都会平息。”
老太太眼神淡漠:“不会有客人再找你麻烦。”
“谢老太君!”
听到老太太这一番话,陈轻烟欣喜若狂,再度磕头喊道:
“老太君大恩大德,轻烟一定铭记在心。”
她相信老太太一诺千金。
老太太没有在意陈轻烟的感激,只是话锋一转:“叶镇东回来了?”
“回来好几天了。”
陈轻烟赶紧出声回应:“他说回来给叶门主祝寿,同时旧地重游感受一下宝城变化。”
老太太又淡淡问出一句:“你的金媛会所就是他要过去的?”
老人虽然很少干涩外面的事,但偶尔也会听一些东西。
“没错!”
陈轻烟点点头:“他要我用金媛会所换叶金锋他们,我权衡了一下,就答应了他这个要求。”
老太太语气平静:“然后他还把齐轻眉也放了?”
叶禁城接过话题:“是的,叶镇东把他们全放了,早知道齐轻眉是白眼狼,就不该让她出来。”
“你不让她出来,叶镇东也会放她出来。”
老太太眼里带着一丝失望:“你们难道到现在还没有发现,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叶镇东吗?”
“他要金媛会所,放掉齐轻眉,利用禁城无法迎娶的矛盾,让齐轻眉入主金媛会所。”
“然后再用金媛会所的黑料,狠狠捅你们一刀,出一口二十多年前的委屈。”
老太太望着叶禁城和陈轻烟,没有锐利,也不见深邃,只有一种平和,晚风吹拂的平和:
“杀人王……回来了……”
她叹息一声:“二十多年,没有削减他的勇猛,反而让他学会了四两拨千斤,杀人诛心。”
叶禁城和陈轻烟闻言脸色巨变,细细一推敲,还真跟叶镇东的放人脱不了关系。
陈轻烟止不住咬牙切齿:“王八蛋,怎么变得这么狡猾了?”
她心里一直认为,也希望,叶镇东永远是一个老实人。
叶禁城则低声问道:“奶奶,要不要对叶镇东……”
他也一直觉得叶镇东是老实人,没想到是他推波助澜对付自己和陈轻烟。
“他是第二代杀人王,你们那点人手,不够他塞牙缝。”
老太太淡淡出声:“而且他是十六署负责人,你们少壮派和东王一脉,还没资格对他用强。”
叶禁城眼皮一跳:“那怎么办?”
老太太喝出一声:“残剑!”
“在!”
人影一闪,一个灰衣男子半跪在老太君面前。
“去见你的老朋友!”
老太太一声令下:
“限他二十四小时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