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低调点
温河处,一片寂静。
就在刚才,仿佛整个天地间都唯有陈弃人头落地,捡起水花时的声音。
由于陈弃自身格外特殊,乃是由魂玉与秘法复生,因此,他的道躯与普通修行者也有着明显的差别。
根本不用去管什么死无全尸一说,因为他身死的那一刻,整个人便会逐渐化为飞灰,然后彻底泯灭于天地之间。
这不,头颅被斩去后,陈弃剩余的无头之身,便慢慢化为黑色的小颗粒,然后随风飘散。
飘着飘着,这些黑色的小颗粒也被湮灭,仿佛他就没有在这片天地间存在过一样。
直播间的弹幕,在短短几秒的停滞后,瞬间就炸了。
铺天盖地的弹幕席卷而来,大多都是齐刷刷的——“卧槽!”
沙雕玩家们自己都意识到了,但凡是看路朝歌的直播,总能看到这种满屏“卧槽”出现的画面。
只有这个词,才能最直观的表达出大家的内心感受。
在将情绪表达后,他们才开始纷纷发言。
“太帅了吧,当真剑宗大剑修的面,一剑就把他脑袋给砍了!”
“妈的,老子热血沸腾了啊!”
“这不比《博人传》燃?”
“草草草,刚刚那个干净利落,杀伐果断的画面,老娘能看一整天!”
“哥哥杀我!哥哥杀我!”
特别是路朝歌在将陈弃斩首后,那持剑转身,朝着高空处的大剑修淡漠一笑的画面,更是让无数女玩家直接看痴了。
脸上出现了莫名的笑容,笑得腿儿分分合合。
至于河畔的修行者们,只觉得呼吸一滞。
剑宗下属宗门的掌门,下百门的一位掌门,居然直接斩落了剑宗宗主之徒的脑袋!
这件事情简直匪夷所思,平日里如若听到这种传闻,大家的第一反应也是——开玩笑的吧?
这导致河畔在陷入短暂的寂静后,议论纷纷起来。
“他怎么敢的啊,这可是陈弃啊!”
“为什么不能杀?你没看到他已经堕入邪祟尸鬼之道了吗?”
“那最好也该交给剑宗处置吧?”
“呵,凭什么交给剑宗处置?没听到刚才陈弃嘶吼的那几声你敢杀我么?而且虽然大家有些内容没听清,但有几句重点总听到了吧?陈弃之前在青龙川请援,然后全军覆没一事,当时可是震动了整个青州,没想到尽是一场骗局!”
“就是!我们梅花派当初还去了三位师叔呢!”
“而且你没看到刚刚还有妖修,指不定和妖修都有勾结!”
对于大部分修行者来说,震撼之余,心中也是有着暗爽的。
吾辈剑修,本就该杀伐果断,做事干净利落!
于情于理,都该就地格杀。
如若他不是剑宗真传,不是宗主之徒,那又是怎样的情景?
还不是杀便杀了!
路朝歌这是在做常人不敢做之事罢了。
一叶轻舟上,裴浅浅美目流转,那张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整个人对于眼前的一幕险些看痴了。
“杀…….直接杀了!”
“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裴浅浅本就是个跳脱的性子,看热闹一向不嫌事大,否则也不会一直唆使路朝歌与蒋新言一同回春秋山。
但眼下这热闹也太大了吧!
裴浅浅瞬间就被路朝歌给折服了。
“这等气概,很对我胃口的说…….”裴浅浅在心中想着。
她扪心自问,自己敢杀吗?
说真的,以她的脾气,以及春秋山圣师对她的宠溺,她是敢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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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想要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他?”裴浅浅的想法就是这般简单。
但是面对来势汹汹的大剑修,她做不到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更何况她很清楚,路朝歌和她的立场是不一样的,他毕竟是下百门的掌门,毕竟身份特殊。
墨门与剑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春秋山则是能直接与墨门分庭抗礼。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作为圣师唯一的弟子,身份与地位比陈弃还要高上一些。
此时此刻,虽然蒋新言在温河附近设下了简单的屏障,但这屏障也只能挡住第五境之下的修行者。
这位第六境的大剑修来势汹汹,一道剑气直接斩出,瞬间就撕裂了屏障的一角,然后飞身而入,降落到了温河的河面上。
河畔的那位剑宗的内门弟子,瞬间就如同有了主心骨一样。
刚才陈弃人头掉落的那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二人只觉得通体冰凉,寒毛直立。
就很慌!
这位冲入温河的大剑修,名叫秦泰,乃是剑宗执事,是外面两位内门弟子其中一位的师父。
“老夫叫你住手,你竟敢如此!”秦泰落地的瞬间,整个人的气息便猛然向四周散开。
第六境剑修的恐怖威压席卷而来,使得温河河畔的修行者与玩家们都闯不过起来。
他步步向前,来势汹汹。
站在蒋新言身侧的路朝歌却毫无感觉,因为这恐怖的威压早已被蒋新言贴心的隔绝开来。
只见她微微侧身,半个身子挡在路朝歌身前,一言不发,直接朝着秦泰递出一枪。
“师父果然还是这等做派,能动手就不哔哔。”路朝歌在心中感慨。
秦泰见路朝歌身边的女人突然出手,连忙向前刺出一剑。
“初入第六境,连境界都仍未完全稳固,也敢……..”秦泰的内心台词都还没说完,无可匹敌的枪劲便让他整个人退了数丈远。
他的双脚在温河的河面上迅速划过,整个人接连后退,稳住身形后,枪劲的余波在他身后爆出了巨大的水花。
“炼体流枪修!”秦泰心中大惊。
炼体流的可怕之处,秦泰作为第六境的大剑修自然心知肚明,但是,第六境的炼体流,他还真是第一次碰到。
哪怕他比蒋新言高四个小境界,也决然不是她的对手。
“头上有人,就很润。”路朝歌站在蒋新言身后,闻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只觉得心情愉悦且轻松。
对方明显是来兴师问罪,但肯定也不敢杀他,不过是来个下马威罢了。
谁能想到,反倒是让他在众目睽睽下出丑了。
蒋新言横枪于身前,两米多长的长枪【兮邪】,横握于手心,如同人间女战神一般。
“春秋山,蒋新言。”
自报家门后,使得秦泰眉头一皱。
他是不认得蒋新言的,但也听说过。
印象中是第五境的炼体流枪修,没想到竟突破了!
怎么还有春秋山的人掺和进来,这让秦泰觉得事情无比棘手。
四大宗门本就暗自竞争,明面上谁都想压对方一头,气势上自然不能怂。
秦泰虽然自知不是蒋新言的对手,也还是闷哼一声,冷言道:“这是我剑宗与下属宗门墨门之事,与你春秋山何干?”
蒋新言手中的长枪【兮邪】与空中一转,不再横于身前,而是枪尖遥指着秦泰,明显有着一言不合就继续出手的意思。
“我与朝歌乃是道侣,他的事,墨门的事,便是我的事!”蒋新言面无表情,声音清冷。
此言一出,秦泰微微一愣。
道…….道侣?
遥记得自己当年,也曾对于师门的女性长辈有过非分之想。
至于岸边的修行者,以及所有的吃瓜玩家们,则众脸懵逼。
第六境炼体流枪修的道侣!
而且还生得如此清冷美丽。
最主要的是,这个女人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站在了自己男人的身前,不管敌人是谁!
男玩家们直呼羡慕,女玩家们则心思复杂。
既觉得自己失恋了,又莫名觉得…….有点甜是怎么一回事!
秦泰收拢心神,继续冷声道:“陈弃乃我剑宗真传弟子,乃是宗主之徒,他既已受伏,为何不将他交给我剑宗处置?”
“老夫带他回宗,自会有宗法伺候!”
路朝歌闻言,笑了。
这方面,他压根没想过。
他至始至终都没想过把陈弃交给剑宗。
首先,该亲手报的仇,他一向都要亲手报。
其次,他需要完成任务,需要经验值,需要【冥王之剑】里的贡献度。
最主要的是,既然他知晓剑宗内部高层存在问题,那么,只有把陈弃就地格杀,才是最保险的。
鬼知道后续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于情于理,他都不会让陈弃活着前往剑宗。
秦泰见路朝歌一言不发,脸上还浮现出了笑意,不由怒火中烧,冷然道:“哼,现在的年轻人,就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后吗?”
路朝歌闻言,在心中“嚯”了一声:“嚯!瞧不起我们这些胃不好的?软饭硬吃要你管啊?”
季长空是路冬梨师父这件事,暂时还是秘密。
而自己墨门掌门的身份,对方也明显没太当回事。
他轻轻拍了拍蒋新言的肩膀,然后向前一步。
“你说你要带陈弃回去宗法伺候,我便与你聊聊剑宗宗规。”
“邪祟尸鬼之道,当杀!”
路朝歌声音朗朗,直接传遍全场。
“献祭青州剑修,为自己死而复生施展秘法,当杀!”
路朝歌指了指温河,继续道:
“温河河底,还有着他所斩杀之人的尸骸,邪魔外道为祸四方,既被吾辈剑修所见,当杀!”
路朝歌又指了指温河岸边自己与妖修和异兽作战之处,道:
“与紫月会妖修勾结,且试图里应外合,对我等正道出手,当杀!”
路朝歌说到这里,那双暗金色的瞳孔紧盯着远处的秦泰,一字一句地道:
“还请阁下告诉我,哪条规矩规定,我不可杀他!?”
说着,他不等秦泰回话,便继续道:“我既问心无愧,为何不可在众目睽睽下将他就地格杀!?”
——“问心无愧,杀便杀了。”
一句“问心无愧,杀便杀了”传遍全场,让秦泰浑身一颤,气急攻心。
路朝歌托手一招,先前被他控制于河面上,没有沉入河底的陈弃的本命剑,便飞入他的左手中。
只见他随手一扔,这把主人陈弃已死,剑灵已毁的长剑便落于路朝歌与秦泰的正中央处。
“留他一把本命剑,剑归剑冢,便是我身为墨门掌门,对剑宗的敬重。”
“如果…….它配入剑冢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