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休息,罗卡呆在家里没有去剧组。
空闲的时候,他需要认真地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经过一点时间的自虐,最近的戏比起初的好了一大截,他是老编剧,经常看电影,戏好不好,他能看得出来。
最近的戏不错,无论动作、台词、情绪,还是感染力,都非常到位。
只是老光头不说话,还一副你演的是垃圾的表情,让他心中产生出来的一点满意,又化作了云烟。
接下来该怎么演?
他不知道。
最初阶段,每天演完,晚上看录像,他能清晰地看出其中的问题。
但这段时间他不能了,在表演的时候也没有突破的感觉,也找不出问题所在。
前两天的录像,和昨天的几乎一样,没什么变化,继续演下去,只是不停地重复前面的戏份,这样还有什么意义?
“头疼!”
他蹲在衣柜里,捏着眉心,这几天睡不好,精神恍惚,有时还偏头痛,太煎熬了,他感觉有些撑不下去了。
放弃?
这是不可能的。
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如果自己不放弃,那么...换导演?
巴班克那个死光头,当初商量合作的时候,表现得那么热情,一副要好好地指点他,为巴西电影事业培养一个好苗子的模样。
但现在又一副不管不顾的嘴脸,看着就特别生气。
这样的导演完全不合格,如果可以换掉,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两人之前有协议,想要换导演,就需要先解除合作关系,这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这次合作,亏大了!”
罗卡拍了拍额头,望着黑漆漆的衣柜,他径直躺下来,又开始练习棺材里的表演。
“电影什么时候拍完?”
下午餐桌上,凯特轻轻问道。
“不知道”
罗卡咬了口小肉饼说,“巴班克老头子很麻烦,我完全不知道他的要求是什么,标准有多高,拍电影就像打哑谜”
他摇了摇头,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次拍戏的感受。
从华夏到好莱坞,他见过很多导演,也知道很多著名导演有怪癖,但像巴班克这样的奇葩导演真不多见。
“你要是不高兴就别演了,我们去年挣了别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有了这些钱,我们完全可以躺着享受。
你要是喜欢当明星,可以接一些轻松的又好玩的戏份,再不行我们可以自己投资自己拍电影玩,你完全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
这段时间你瘦了很多”
凯特抚摸着他的脸颊,在下颌和颧骨上摸了摸,看到他每天那么累,脸色苍白,她心里不免有点后悔,当初真不该劝他做大明星。
前年她看到罗卡有些茫然,才给他定下了一个很高的目标。
没想到他当真了,还在娱乐圈里越陷越深。
“凯特,我没事!”
罗卡轻轻一笑,拉着她的手说,“拍电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以后我写个剧本请你来当女主角怎么样?”
“不用了,我可不想像你一样,为了演戏,天天钻衣柜里,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你这不是在拍戏,而是在自虐!”
凯特扭了扭他的耳朵,又在给他送祝福。
罗卡哈哈一笑,“做什么工作都一样,当模特不也在自虐吗?每天要练习别扭的台步、站姿、节食,最自虐的就是节食,想吃点好的都不行”
他夹了个椰奶虾放到凯特的嘴里,“味道怎么样?这是我在lanches店买的”
“一般,虾不新鲜,辣味太冲,都没我做的好吃”
凯特尝了一下,很嫌弃地道。
“那当然,普通厨师怎么能比得上你,你再尝尝这个,这个是在”
罗卡又趁机给她喂了几片烤肉、香肠、鳕鱼,请她评价一下。
凯特横了他一眼,“你是想叫我变成大胖子吗?”
罗卡轻轻一笑,摸了下她的脸颊,“你别说瘦了,这段时间你国内国外到处飞,也瘦了一圈,吃点肉补补”
“好吧,我
补你也补,我们一起胖怎么样?”
凯特坏坏一笑,抓了块猪耳朵塞到他的嘴里。
“可以!”
两人开始了投食大赛,相互投食,没一会儿桌上四盘子巴西美食就不见了踪影。
饭后凯特担心长胖,又拉着他去海滩上散步、做沙雕、踢足球,还一起看美女,直到天色全黑了才回去。
......
周末陪凯特玩了大半天。
第二天他又精神满满地走进了剧组。
很希望今天会是不同的一天,希望老光头能开口评价一下,说他演得不错,或者说他演得很烂,应该怎么演?
但是他失望了,剧组第一天是什么样,今天依然什么样。
勤勤恳恳却不爱说话的灯光师,毫无存在感的录音,化妆手法有点粗鲁的化妆师,经常躲在机器后面嘀嘀咕咕的摄像师,还有巴班克那个病老头,他盯着监控器看了半个月,竟然什么话都不说。
看着他们的表现,罗卡忽然觉得这些家伙也不容易,每天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很枯燥。
只是不容易又能怎么样?
他同样不容易。
每天他都要躺在那个狭小、封闭、沉闷的棺材里,重复地念着那些无聊的台词,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和表情,表演着那些枯燥的桥段。
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他麻木了。
已记不清楚表演过多少次了。
只是今天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他完全没有兴趣再看前天的录像带了。
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
即使最微小的表情,也都差不多,有一种无法再前进一步的感觉。
是时候找老头子再谈一次了。
“巴班克导演”
下班了,他再一次出声,叫住了老头子。
巴班克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给人一种毫无交谈欲望的感觉。
罗卡耸了耸肩膀,“巴班克导演,你看过了这几天的录像,应该知道我的表演停滞了,继续演下去完全没有用,这个时候你还决定不说话吗?
难道你想看着我们不停地重复下去,在这里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我的时间比你宝贵!”
巴班克淡淡地道。
这是真的,巴班克在38岁那年查出了淋巴癌,至今已19年,一直在死亡线上徘徊。
罗卡叹息一声,“巴班克导演,你说的不错,你的时间很宝贵,那么你为什么不能直接点明我的表演有什么问题?
只要你指出来,我一定会改正,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不等巴班克开口,他又补充道,“我需要你的指点,不是因为我对自己的表演不满意,而是我需要有人从专业的角度,从旁观者角度来指出我的问题”
“你对你的表演很满意?”
巴班克问道。
“是的!”
罗卡肯定地道。
“百分之百?”
“...是的!”
罗卡点头。
“可是我不满意!”
巴班克瞥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
“巴班克导演,可以说说哪里不满意吗?如果你不指出来,谁知道你想把电影拍成什么样子?”
罗卡追出来问道。
“....”
巴班克没有说话,直接坐着车走了。
“fuck!”
罗卡毛了,这老头子太叫人无语了。
拍戏是一群人的事情,可老头子把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他的头上,这叫他怎么抗?
“给!”
正要离开时,副导演何塞走了出来,递给了他一张纸。
罗卡愣了下,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是老头子提出的意见?
他激动地展开白纸,可上面什么都没有,他仔细瞅了瞅,确实没有什么。
“何塞,这什么意思?”
“...”
何塞向四周望了望,“你的表演距离成功只隔着一张纸,现在你应该想着怎么捅破这张纸”
罗卡皱了皱眉头,只隔着一张纸?怎么听着有些玄呢?
“这是老
师说的”
何塞上了车说。
“那有没有说怎么捅破这张纸?”
罗卡连忙追问。
“你自己悟!”
嗡隆车子走了。
罗卡拿着一张白纸在风中凌乱,这怎么悟?修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