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想帮她,但你谁啊?
把话说清楚好吗!
但再没有新的消息。
他盯着玉契,眉头皱起。
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面部表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又恢复了些许。
对方邀他在七天后,在一个叫冶柳炉的地方见面,却没有再提到桑柔。
这是认为没有必要提及,还是要他独自前往?
如果是后者,岂不是笃定他能在七天内彻底恢复。
但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这样的信心,七天时间能让他动一动双手就谢天谢地了。
可就在这时,成城突然感到体内有些不对劲。
他刚收回精力,便发现意识中那条金龙不住颤抖,好似挣扎。
而随着对方的动静,体内的金色风暴骤然再起更愈演愈烈。
这是怎么了?
突然那条小金龙略略扬首微微张口。
明明是在意识空间中,却好似真的有一声悠长龙吟轻声响起。
整个意识空间随之一颤,人体图形上大片的灰色迷雾片片剥落。
成城自己更是心神俱震。
他突然感到周身上下骤然轻松,仿佛有什么他几乎已经习以为常的束缚终于解开。
他不仅察觉到面部包裹脖颈的肌肉充满活力,甚至有如针刺蚁咬的刺痛从某片区域传来。
那是手指、手腕、手肘……是整条手臂!
他猛一用力,一双手臂豁然抬起。
黄昏的日光从指缝中溜入,又随着十指的张合,或明或暗。
“这……”
“我的手……恢复了……”
他一把抓起胸口上的玉契和板凳,一手一个,状若疯癫,有些滑稽。
但久违的真实触感带给他的不仅是兴奋,还有踏实,一颗心落地的踏实。
毕竟四肢不同于唇舌,哪怕先前他再怎么给自己鼓劲,说自己相信,实际上仍有不安。
但现在他踏实了,他确实能恢复。
而且和他原以为的,哪怕康复之后都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重新运动自如不同。
他的双手臂完全就和正常状态无异。
不,他确信自己这双手现在所拥有的力气,甚至比穿越前更强。
果然就连手臂恢复之后也是加强版的。
让他可以轻易撑起自己的身体,从僵躺着变为半卧。
终于,成城停下了兴奋的尝试,把那块玉契拿到眼前,神色凝重。
那人说对了。
就像是预见到他的恢复速度突然猛增一样。
虽然意识空间又重新稳定,但刚刚的异动,似乎表明距离那条小龙真正醒来已经非常近。
或许他都用不了七天时间。
难道是号称算无遗策的冶柳宗主?
但冶柳宗主不是早就离宗入京了吗。
或者是师叔?
自己喝的药汤应该就来自于此人,对方凭此判断自己的恢复日期也算是个解释。
但还是不对。
别人可能会认为他的恢复是药汤的功效,但他自己清楚不是。
他能恢复这么快,主要是体内那些不可见的未知之物与金色小龙的功劳。
当然还有桑柔在他身边时,他的恢复速度也会增加。
但这个有点更像是错觉,他也无法肯定。
接下来的三天,成城都在尽量增进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并全力复健。
现在即便不借助双手去强撑,他也能凭腰腹的力量让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但双腿依然无法动弹。
这和从前世界里瘫痪病人总是逐渐恢复的情况不同。
他的身体更像是被分成了各个区域,双腿所属被认为是一个不可细分的整体。
哪怕他体内人体图上左膝盖位置的灰色已经消退,但只要其余部分还有灰色未褪,他的左膝盖就不能单独复苏。
即便如此,他也已经心满意足。
只是三天来,桑柔都没有再出现,这让他有些担心。
按照桑柔对他的在意程度,听说他身体恢复了怎么会不来见他?
除非有更急迫的事情让她抽不出身。
东方荧说她这些天都在练剑,显然是借口。
就在这一天,并未到服药的时间,东方荧满脸紧张地走了进来。
“又有人来了。”
“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师姐不让我问这些,但是……但是……”
小丫头哭了,一个劲地抹眼泪。
成城心中叹息。
随着身体越来越好,他的听力也更胜往昔。
之前好几次听到东方荧偷偷的哭,念叨着那只小狗的名字。
可哪怕是刚刚出事那天,她都没有把这些在自己和桑柔面前表现出来。
所以她不是不懂事,而是恰恰相反,她太懂事。
师姐不让她问的,她就不问,不让她说的,她就不说,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更会担心。
“你相信你师姐对吧?”
“嗯嗯!”东方荧连连点头。
“你师姐相信我,那你相信我吗?”
“师姐信你,我也信你!”东方荧脱口而出。
她当然信任桑柔,毫无条件地信任。
此时跑来并不是她自己对成城有多大的期待,而是桑柔对成城的信任。
“那好,扶朕起来!”
“啊?”
“我是说带我过去。”
“喔,好!”
东方荧胳膊一伸,一用力,就把成城举过头顶,向门外走去。
好家伙,这力气真不盖的。
“等等!”成城急忙叫停,“就没有轮椅之类的么?”
小丫头举着他确实好像不费什么力气似的,但好说不好听啊!
古有吕布骑貂蝉……呸……古有吕布骑赤兔,大战桃园三兄弟。
今有成城驾小荧,身残志坚救师姐,什么玩意……
“轮椅是什么?”东方荧显然没听说过这种秋名山大杀器。
“就是让瘫痪的人也能有办法移动的那种……”
成城一番解释,东方荧恍然大悟:“喔喔,你说床车啊,师叔那里有备用的,我去偷来。”
幸好你说的不是车床,不然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剐了呢。
但是偷……偷?
东方荧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所谓的床车看起来就是担架上面绑了把椅子。
她把成城放到床车上坐好,然后把床车带成城一起举过头顶。
得,和之前一个样……
冶柳宗主殿内,茶几倾倒,两方人正在紧张对峙。
桑柔手按剑柄强压怒气:“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对面一位青袍老者呵呵笑道:“桑柔代宗主,我们烺崖楼和你们冶柳宗世代交好,昔年曾颇受黄宗主照拂,如今携礼登门只为向黄宗主致谢,怎么就过分了。”
桑柔秀眉颤动:“所谓的谢礼就是打伤鲁师妹,就是逼迫我们加入烺崖楼吗?我已说过了,家师有要事在身,无暇见客,诸位请回吧。”
青袍老者嗤笑一声:“小姑娘,我是敬重黄宗主才称你一声代宗主,你倒还摆起谱来了。我看恐怕不是黄宗主没空见客,而是根本就见不了客吧。哎呀,不会是你这小贼娘暗害师尊,妄图坐实宗主之位吧?”
“休要血口喷人!”
当啷一声剑鸣!
但桑柔手中的长剑终究还是仅出半鞘。
上次之后,重伤的臧师弟不治身亡。
另外几个弟子不是留书离去就是不告而别,还留在山上的见习弟子就只剩三位。
如今师叔已经不能出手,若她贸然挑起战斗,这几位师弟师妹必会陷入危险当中。
青袍老者双眼微眯,双臂一摇,一对铁钩现身手中。
“哈,恼羞成怒,看来是被我说中了。虽然早就听闻桑柔代宗主乃剑道奇才,老朽只怕也并非对手,但我烺崖楼见不得不平事,今日说不得就要替黄宗主鸣一鸣不平,向代宗主讨一讨高招。”
老者一脸阴笑目露凶光,桑柔脸色铁青暗自戒备。
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但偏偏谁都没有率先动手。
可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又转眼来到冶柳宗一方附近。
“知道不是对手还废什么话,小荧,砸他!”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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