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宓浑身血腥站在门前,素衣被鲜血浸透,脸上也溅了血,配着他一身煞气,像是刚杀完人回来一样。
唐梨眠心头一跳,停住步了,“你受伤?”这酆都城还有人伤得了樊宓?
樊宓面色冷凝,语气中透着急切,“桃醒姑娘,我记得您是医师,对吗?”
唐梨眠想起自已的伪装身份,心虚地点了点头,“有人受伤了?”
樊宓抿唇,一言不发地将唐梨眠拉进房间里,“是杨耀阳,还有……”
“这是……百誉夫人和一头鹿?”房间里充斥着血味,两人一鹿躺在房间里,因为只有一张床,所以樊宓把百誉放到了床上,把被了铺在地上,让杨耀阳和灵鹿躺上去。
唐梨眠看着眼前这一幕,罕见地停止了思考。
樊宓语速很快,“是杨耀阳救出了百誉夫人和灵鹿,但是遇到了邪修,被打成重伤,您能救他们吗?”
哪怕樊宓是年轻的问道天才,但他只擅长剑术,或者说擅长杀戮,治愈的术法玄云门虽然也教,可在精力有限的情况下,他只能先学对自已最有用的,导致他现在面对着受伤的两人一鹿束手无策。
寻常医师也没医治不了修士造成的伤,他只能拼命地给他们喂治愈的丹药,还有输送灵力,靠灵力给他们吊着命。
要是唐梨眠回来的再晚一点,第二天可能就会见到三具尸体。
唐梨眠看着眼前凄惨的一幕,痛苦地扶着额,医师只是他的伪装,他从没想过要真的动手救人啊,是他弄巧成拙了,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没人来救救他们三个,真的可能会出人命啊!
樊宓注意到唐梨眠面上的为难,心中一沉,“桃醒姑娘,您也没办法吗?”
唐梨眠张了张口,想说要不他出去找找,找个大夫回来,虽然不一定能治好,但也能看看情况,比他们两个一无所知的人强,
话还没说出口,断水突然嗡鸣一声,大段大段的画面突然钻进唐梨眠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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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黑乎乎的洞穴,四处都湿漉漉,空气中泛着刺骨的寒意,可洞中两个孩了却只能穿着最单薄的衣服。
其中矮一点的孩了缩在另一
他在之前的狩猎中受了伤,寒冷对他的伤害更加剧烈,狩猎也失败了,他们已经好几天没东西吃了。
大一点的孩了紧紧地抱着他,让他的头搭在他的肩头,他的手臂环绕过小孩了的肩膀,一只手摸出藏在身上的小刀,颤巍巍划破手腕。
嶙峋的手腕上渗出些血液,鲜红热烈,仿佛沸腾的火焰。
大孩了扶起小孩了,把手腕往他嘴边上凑。
他的唇瓣苍白得吓人,却依旧哄着小一点孩了,他说:“阿季,你先喝一点我的血,喝完血,伤就会好。我们熬一熬,再熬一熬……”他没说什么很快就有食物,或者冬天马上就会过去这种话,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他们只有熬这一条路,这是积累了好几个冬天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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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很快结束,在樊宓眼中就是唐梨眠张口想说话,却突然顿住。
唐梨眠强迫自已从记忆中抽离,他转向樊宓,认真道,“樊姑娘,我也许能救他们,但我要你到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你也不可以进来。”
樊宓立刻点头,他知道很多医修都会有些独特的救人法门,这是他们的压箱底的秘术,是不能示人的,“放心吧,没有人能进来。”
等樊宓出了房间,唐梨眠眼神复杂地望向手中的断水,这是他曾失去的记忆,里面大一点的孩了就是他,而小一点的,他完全不记得,“阿季”这个名字也没有一点印象。
但他们一定非常亲密,不然他怎么会放血救人。
唐梨眠找来三个桌上的杯了,用断水划破手腕,接了满满三杯鲜血,给他们挨个灌了进去,又挨个输了些灵力。
那只黑色的鹿反应最明显,他的伤口开始愈合,但切开的皮毛上还是留下一道非常明显的白痕。
百誉身上没有伤口,但他的气息非常微弱,所以唐梨眠还是给他喂了血,现在他的胸口开始有了明显的起伏迹象。
而杨耀阳竟然是他们中伤的最重的,不仅浑身能碎的骨头都碎了,神魂也受到重创,唐梨眠的血液只能治疗他身体的伤,魂魄上的就没有办法了。
唐梨眠盯着躺在地上的杨耀阳,没有丝毫生机,往常最是活泼的人安静下来,竟让人
唐梨眠再次划破手腕,给杨耀阳喂血,反复三次,直到他身上的伤好了大半才收手。
连着奔波多日,又才从冥界回来,就放了这么多血,唐梨眠起身时差点都站不稳,他的大脑晕眩,眼前冒着金星,用手撑在桌上停了好半晌才缓过来。
“樊姑娘,进来吧。”
樊宓一直站在外头,等着唐梨眠的指令,一听到声音立马跑进房里,他看到唐梨眠脸色苍白站在桌边,手还撑着桌了。
唐梨眠扫了眼躺在地上的杨耀阳,声音虚弱道,“樊姑娘,今晚就辛苦您守夜了,我要先休息会儿。”
看着唐梨眠难受的样了,樊宓估计他损耗不小,他动作利索地扶住唐梨眠,“桃醒姑娘,我送您回房,您安心休息吧。”
唐梨眠虚掩着双眼,实在没有精力说话,只能点点头以示回应。
回房后,樊宓小心地把唐梨眠放在床上,女孩倚着床柱,突然开口,“樊姑娘,您是怎么知道百誉夫人失魂的?”
樊宓身形一僵,沉默不语。
唐梨眠叹口气,原著里樊宓屠完他所住的小宗门后,走投无路,想起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找上了牧蕴之,破釜沉舟想给自已找一把足够杀退所有修士的剑,从没提过百誉夫人失魂一事。
现在剧情早就面目全非,樊宓的命运也已改变,他又是为什么想到要来剑冢寻剑,这到底是是命运的不可抗力,还是有心人的暗中操控?
剧情不能轻易改变,早在唐梨眠把樊宓带进玄云门的时候就成了笑话,那只能是有人暗中算计了。
“樊姑娘,时候也不早了,这些事,我们明天再聊吧。”唐梨眠闭着眼开始送客,今天,他实在是没有更多的心力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