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就是这张脸，即使过去几年，依然让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
有什么值得呢？
她甚至不曾将他真正放在心上。
当年，他被逃婚，虽然难过，仍然觉得她有苦衷，霍家出动人马追捕她，他都不忍为难她。结果，她顺利离开他的当年，就转身嫁给了一个老外。
如果她真的跟了顾钰，他倒也服气。可是，她的所作所为，终于让他看清楚，自己于她而言，只是一场游戏。
一场荒谬，又无足轻重的游戏。
她永远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费了多大的劲，才能像现在这般，站在她的面前。
她离婚，回国，混娱乐圈，他都知道。越是关注的多，他就越是迷惑，不明白她这样的人，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她在名利场里穿梭，看起来好像真的要做一番事业。她和各式男艺人传绯闻，甚至又借起了顾钰的名头闹暧昧。却从来没有一次，想过来找他，他就这么，被轻易的翻篇了。
搜索她的个人履历，甚至刻意抹去了他们的曾经。
可笑啊，她是只字都不愿意提及他。
他那些一厢情愿的深情，无数个难以入睡的日日夜夜，到底算什么呢？
“林魅，你到底有没有心？”
霍霆琛咬牙问出这句话，语气里带着颤抖和深切的无奈。
咯咯咯……
林魅突兀地笑了起来，笑声在静谧的楼道里冲撞。
她兀自伸手圈住霍霆琛的脖子，眼神里带着轻蔑的挑衅，仰头凑近他耳边轻嗤：“你这么念念不忘，不就是想睡我吗？我给你睡啊，一次不够两次，睡到你觉得满意为止，能不能还？”
霍霆琛眸色一沉，僵直着身子，侧目去看林魅。
她又哭又笑的脸上，挂着凉薄的笑意，疯癫又破碎。
“霍老板，我林魅只是个小人物，当年年纪小不懂事，惹了你。确实，我没有你可以瞧得上的东西，除了我这身子，我是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值得你惦记。”
林魅说着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果断地开始脱衣服。
“怎么样？就在这里，还是换个地方？”
她的动作很快，本来穿的也少，为了方便穿戏服，她的羽绒服里面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背心，此刻羽绒服被她扯下，露出纤细的肩带和大片雪白的肌肤。
这几年，她不管是做为一个女人，还是做为一个女明星，身材管理得很到位。
霍霆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没有移动半寸，摄人的寒意从目光里渗出，深邃得看不出意图。
林魅与他对视，扯唇露出一个冷笑，伸手去扯自己的裤带。
霍霆琛目光下移，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冷沉的目光越来越暗，周身的像结了冰霜。
“你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你这具人工雕琢的身体，对我还有多少吸引力？”
霍霆琛口气冰冷，言语间不再带任何情绪。
林魅双手顿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霍老板是在嫌弃我是个假女人吗？”林魅说着露出一个媚笑，此刻的她头发散乱，卸了妆的脸色有些憔悴，形象与她的举止有些割裂。
她伸手握住霍霆锋琛的手臂，亲昵地说：“你放心，我啊，比真女人更真，经过这几年的操练，我觉得我厉害得不行，你试试嘛！”
恬不知耻的话说得如此自然顺嘴，霍霆琛沉默地看着林魅的笑眼，从眼底汹涌而起的失望让他的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那场凌迟了多年的失恋之痛，终于在此刻，蔓延开来。
他拽开林魅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你以为，你摆出这副下贱模样，就可以摆脱我了？这么多年，我纠结的，不是你心里有没有我，而是你心里究竟有谁？”
霍霆琛居高临下，看着只穿了一件吊带，蹲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魅。
“我曾经认为是顾钰，后来又觉得是我错了。我查过你结婚的那个老外，却原来他比我更工具人，你利用完人家就一脚踢开，没带一点犹豫。”
霍霆琛自嘲一笑，松了松了衣领间的领带。
“这些年我就在这样的迷思里，不断地钻牛角尖。我知道成为不了那个人，我就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没有想到，终于被我发现……那个人是谁。”
林魅听到这里，终于不再镇静。刚刚还满不在意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恍惚。
她仰头看向霍霆琛，用看神经病的眼神。
对上她的视线，霍霆琛笑的很诡秘。
“更让我惊喜的是，你居然爱而不自知，我知道自己无法成为那个人，那我就等着看，等着看你爱的那个人，怎么样将你伤的体无完肤，生不如死吧！”
霍霆琛的目光里流出浓郁的同情，但只是一瞬，就又变成了寒冰。
他转身握住楼道间的门，准备离去。
林魅突然站了起来。
“我还给你，我拿这条命还你，好不好？”
霍霆琛还没反应过来，林魅就开始疯了一样地往楼上跑。
她没有穿羽绒服，就这么吊带打底裤雪地靴，披头散发地往上冲……
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霍霆琛迟疑几秒后，料到了林魅要做什么，抬步追了上去。
林魅跑得很快，两个人在楼道间追逐，霍霆琛始终落了一个楼层。
林魅跑到楼顶，冲出楼道门，爬上了天台。
深夜的风在高处更是冷得肆意，揪扯着她的头发抽打在她的肩头。
好冷，也好疼。
林魅的眼泪肆意的流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听到霍霆琛说，发现了她心里的人之后，她就失控了。
这是她的秘密啊，她的人生，就是在爱上那个人之后，彻底地乱套了。
她站在楼边，面对着黑暗像吞噬一切的野兽，内心被死死困住的情绪突然奔涌，她不可抑制地狂吼出来。
“还给你！都还给你！什么都回不去了，我除了往前走，还有什么办法，我回不了头了。”
霍霆琛此刻在她身后十米处停住，看着她崩溃痛哭的模样，没了表情。
这不就是他期望的吗？击溃她的心防，让她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让她陷入无边的痛苦，受心魔折磨到万劫不复。
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对她的诅咒。
此刻，得偿所愿。
可是，他并没有想象的解气。
“你要做什么？”
霍霆琛冷静地看着林魅，他不相信林魅真的会寻死，但是眼前的林魅，完全不是正常的状态。
林魅回身看他，神情饱含委屈，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歇斯底里地跺着双脚。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还你啊，我拿命还你行不行？是不是我死了，就不欠你了？你们一个两个，都说我欠你很多，我欠你什么了？”
林魅抓着头发苦恼地盯着霍霆琛，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每一天，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失恋，那么多相爱，上床的情侣分手，为什么你就不行？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是我欠你很多很多？我做错了什么？我就不该当时选择你去谈什么狗屁恋爱！”
“你以为的深情，在我这里，就是负担，是负担你明白吗？你怎么这样的？我都说了结束，你还要死死纠缠，还要搞什么盛大的求婚，你真搞笑，我不爱你你看不出来吗？我都是骗你的，你看不出来吗？你要死要活跟每一个认识的人说你被我伤了，那是你自己蠢，你搞不懂吗？”
林魅的每一句话，都像最尖利的刺，万箭穿心什么感受，霍霆琛想，他体会到了。
林魅被一把扣住脖子，抵到了围栏的边沿上。
“想死是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相比死，我更想看你生不如死。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
霍霆琛的手劲很重，仿佛真的要捏死她。
林魅刚开始还挣扎，后面渐渐脱了力，大脑逐渐一片空白。
就在这一刻，她眼前出现了一张脸，一张让她真的想死的脸。
她缓缓闭上眼，失去了知觉。
等她如烂泥软软倒下，霍霆琛才松开了五指的力道，将她甩在地上。
原来，也不是爱而不自知。
她清醒地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对。
呵，更好玩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