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兔行”是由某些大族或权贵扶持起来的匪帮。
“有些人是被逼上梁山,有些则是出身如此。”护卫平淡地说。
“这种还有传承啊?”茂琛问道。
“专门培养的都是要投入的,不是想脱身就能脱得了的。”
“上了贼船了。”
护卫依然平静,“没的选的。下船就是不忠,不忠在哪都混不了。”
茂琛点头,“哎~我还是命好啊!”
“少爷尊贵,不要趟浑水,一世无忧,人生肆意。”
“要珍惜啊。”
“少爷聪明,自然明白该做什么。”
篝火摇荡腾跃,虫鸣唧唧,月色照耀着山林。
自然风光,无为天成。
茅氏家主将堂兄叫到花园里。
侍卫在花园四周墙边围成一个圆。
堂兄有些冷淡地说道:“家主叫我来何事?”
“你让双兔去截杀茂琛。”
“你在我身边安插人了?!”堂兄压抑怒气地皱眉。
“大家族都是从内部开始败的。我亲自吩咐族里不许为难茂琛,你还敢私下去做,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家主的语气虽然平静却隐含杀意。
堂兄并未察觉,忍不住顶了句:“茂琛就是个外人!”
“真是因为是外人,他顶多是个附庸,平日里循规蹈矩,不会影响茅氏。你不过是泄私愤,你所谓的私愤只是无谓的大族的脸面和骄傲。愚不可及!”
“我错了,家主。”堂兄低头,不甘愿地说道。
“我会将你踢出茅氏,族内的事宜你不用再参与了。”
“家主!”
“送少爷出去。”
侍卫恭敬地“请”堂兄出去。
这位堂兄外派中被山匪截杀,事情很巧地传到了茅氏子弟耳中,私下有传言是家主指示“双兔”做的。
自此,族中子弟再没有阳奉阴违者。
茂琛间接地帮了茅氏家主择出了不顺服的内部成员。
后来茂琛知道这件事,忍不住感叹:“不愧是义父选的接班人,真是狠决果断,雷厉风行!幸好他不是我的敌人。”长吁口气,庆幸自己又抱上了新的大腿。
悬崖峭壁,山林葱郁。
“少爷,你怎么要选这么难走的路走啊?”
“寻幽探密,看看山林地形。”
一个踩空,茂琛跌倒在石块上。
护卫眼疾手快地拉住茂琛,“少爷小心。”
站直身子,茂琛说道:“谢谢。”
走了两个时辰到达山巅,看着山谷幽深和天宇彩华,茂琛心里感叹:眼睛看倒是简单,鼻子呼吸到沁人心脾的气息也容易,就是怎么把这种自然地理用文字表达,还能成为经典真是摸不着头脑。游梦田这不是为难人嘛?!
一只雄鹰在天空盘旋,突然俯冲向这边。
“哇!”茂琛赶紧蹲下躲避。
护卫拔剑要砍,雄鹰堪堪躲过。
茂琛起身看着飞走的雄鹰,“真是有胆识的禽类!怎么想的?”
估计是没有看到护卫身上带着的兵器。
我好欺负吗?茂琛不甘地想道。
梦里竟然梦见了沈岫,虽然醒来已经记不清容颜了,但是梦里的春情余韵还是让茂琛心情舒畅。
在豫州的名山大川逛了几个月,游玩归来时,恰巧是农收时节。
茂琛跟着农户下地收稻子。
农户对这位少东家很喜爱,平时相处都是循礼又亲切的。
这些农户实际上已经相当于归入茂琛门下了。
茂琛租借农田山林给农户,农户上交粮果租金。
因为收取会依据农户情况和县城经济来调整,所以深得农户拥戴。
大家都是苦过来的人,自然知道谁是真的值得投靠。
黄启元调派到县城做县官时,茂琛已经完全接手家里的产业了。
岐伯年纪大了,身子骨看似硬朗,实则还是有些隐秘的病症。
茂琛担忧地问岐伯:“岐伯,你身子能撑多久?”
“我这病很怪异,虽然我精通医术,但是还是对它束手无策。说不定明日就醒不过来了。”
“有这么奇怪的病症吗?”茂琛疑惑。
岐伯笑着说道:“我觉得这病起源是心,从夫人离世开始就在暗处滋长。现在已经到了控制不了,只能放任的地步了。”
茂琛有些怜悯地看了眼岐伯,“岐伯,你一直在想我的母亲吗?”
“是。不过容颜已经模糊了。夫人的画像我一直好好收着,时不时拿出来看,每次看都有种不真实的梦境之感。”
“你是想见她了……”茂琛理解地说道。
要不是茂琛已经死过一回,了解自己在息衍九州见不到沈岫的处境的话,他恐怕也会相思而竭吧。
岐伯这病缠缠绵绵拖到了收留徐渺后离世。在徐渺出现那次是如此。
徐渺出现之前,茂琛跟徐则炁可是有几次追杀轮回的时间线的。
徐则炁这个货,真是可恶又蛮不讲理。
刚见面就骑在茂琛身上狂击他,活活把他捶死。
谁能想到这个恶人会成为紫朝的王,成为茂琛的顶头上司和主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茂琛闲来无事走去县衙拜访好友。
黄启元正在书房查核汇总的计簿,这是每年总结呈报上级的县城赋税、户口、田地等。
“忙呢。”茂琛自然地找了椅子坐下。
“自己倒茶喝吧。”
两人不但是同窗还是知己,向来相处不拘束礼节。
尽管是官民有别,黄启元在茂琛面前依然和儿时一样。
黄启元这么严谨的人只有在茂琛面前会松懈随性。
“这次的计簿茅氏可是给我添了些难题。”黄启元抱怨道。
“又克扣什么钱谷好处了?”茂琛八卦地问道。
“是啊。不过这些都是常事,不是最棘手的。”
“还有什么比钱还棘手的?”
“人。”
“什么人?”
黄启元抬头看着茂琛,直接说道:“茅氏养了一批无籍的人,很巧合地被我发现了。茅氏家主希望我不要上报此事。”
“是挺棘手的。”茂琛点头。人可以做什么?人可以组建一个组织,类似营卫兵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流民就罢了,偏偏依托大族羽翼,王都的人知道了不会不往深处想的。
“他们养这批人多久了?”
“数十年。”
“好厉害!”
“是厉害。不愧是大族,就是有手段。”黄启元由衷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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