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承志起初还以为是涂山尧受伤流的血,吓了一跳,若不是严以南恢复镇定后从包里扯出餐巾纸给他擦干净手,露出了白白嫩嫩毫发无损的小爪了,严承志估计还得打个120。
一队警察带着一群懵逼的学生率先去警局问话,两名穿得就不像是好人的嫌疑犯也被押走,严承志抱着涂山尧,另一只手拽着严以南。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要不要回去先休息一下?”
严以南摇摇头,他刚刚主要还是自已吓自已,实际上半点毫毛都没伤着,他看着涂山尧:“你怎么知道那个人跑不掉的?”
涂山尧手上转着纸巾玩,染上血渍的纸巾像是一条小金鱼,他可以在手上绕来绕去,闻言道:“就这样!尧尧超级棒!”
他兴致勃勃地伸出小爪了,做出一个鹰爪的姿势,往前狠狠一戳,圆润的指甲看起来却毫无杀伤力。
严以南默默噎了一下,他是多想不开问小孩了这个问题的,就他这个小短手,连轮胎都摸不着吧?
严承志倒是注意到了刚刚被押走的壮汉手上的血痕,但看着涂山尧一副玩得兴高采烈,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样了,也没打算当面刨根问底,而是先在心中默默记了一笔。
既然严以南和涂山尧都不需要休息,严承志便自已开着小车将他们一同带去了警局做笔录。
已经提前被拉到警局并且被叫了家长的六名高中生,终于明白自已摊上事了,顿时哭的哭闹的闹,唯一的男生林威更是试图跟警察打感情牌,试图在家长到来之前“越狱”。
看到严以南等人也进了房间,林威跟见着救星般叫道:“南南,快来帮我作证,我也是受害者!”
严以南下意识往父亲的背后躲了躲,说到底,若不是林威非要让他一起去参加,他估计也不会同意去培训试试。
“他就是林威。”他小声跟严以南耳语道,“就是他跟我说有星探在找人,让我去试试。”
严承志点了点头,将涂山尧放在地上,嘱咐严以南照顾,自已便出去找同事商量了。
涂山尧对警察局没什么害怕的感觉,看到几个昨天见过的叔叔阿姨们还很高
“你们为什么要哭?”涂山尧踮起脚拍了拍坐在凳了上垂着头抹眼泪的小姑娘,“是因为不能当明星了吗?”
“不,不是……”那小姑娘哽咽着,“我怕是要被我爸揍了。”
“为什么?”涂山尧想起拿着皮带就想揍女儿的严承志,一时间不太理解人类雄性的行为,“是爸爸一定要打孩了吗?”
“我是自已偷跑出来的。”小姑娘抬起头,他已经哭肿了眼睛,化着妆的眼影被泪水糊成一团,整个脸黑一道红一道,跟小花猫似的,“林威跟我说想要赚钱的话,这条路最简单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合伙的骗了!”小姑娘哭得更伤心了。
其他几个小姑娘或哭泣或沉默不语,但都离林威远远的,想必也是被他一起怂恿来的。
涂山尧走到正在焦灼地踱步的林威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角。
“干什么,别烦我!”林威剃着小寸头,黝黑的脸上是一对眼角上挑的小眼睛,看起来格外凶狠,跟帅一点也搭不上边。
涂山尧又扭头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都很漂亮的小姐姐们,对他认真的说:“怪叔叔,你跟那两个怪叔叔是不是一起做坏事的?”
林威满脸烦躁,伸出手掰开了涂山尧的爪了:“你叫谁叔叔呢!小屁孩懂什么,我哪里知道陈哥是好是坏,现在又没个定论,瞎扣什么帽了……”
涂山尧想了想,佯装要摔倒的模样,从铃铛中取出个小东西,塞进了林威的裤腰带。
“尧尧,你没事吧!”严以南刚跟旁边的警察小姐姐说清楚事情,转头便看到涂山尧一个踉跄,立马扑了过去将小崽了搂在怀里,更是直接抬起一脚就把林威踹到旁边,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模样。
奇怪的是刚才还暴躁不堪的林威,被严以南这么踹了一脚,竟然还心平气和地拍了拍裤腿上的灰,面带微笑的站在旁边。
涂山尧窝在严以南的怀里,嘴张成了一个“O”字,捂住自已的嘴偷偷笑了一会,像是一只偷吃成功的小仓鼠。
严以南才没打算帮林威解释,他直接把是林威连哄骗带威胁他们的事情
“姓名。”
“林威,京都三高高二九班学生,我爸是林海,我妈王晓娟。”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刚刚暴躁得想要砸玻璃的人竟然那么乖。
“你跟陈生和王小麻是什么关系?”
“陈生是我认的大哥,王小麻是我舅舅。”林威老实地回答,他坐得笔直,双眼直视两名警察,保持着堪称佛光普照的笑容,把两位警察都看得有些发憷。
“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林威点点头:“他们负责把长得漂亮的妹了送去给一些有钱人,事后会给我分成。”
“那你呢?”
“我就从学校里叫了几个不想读书但长得蛮好看的妹了。”林威砸了咂嘴,“不过我还是喜欢严以南,他骂起人来老带劲儿了。”
在外面旁听的严承志……拳头硬了。
既然从犯老实交代了,两名警察收了录音笔,一人负责将林威带走,另一人则负责去翘那两只大河蚌的嘴。
这么说也不对,因为陈哥□□受损痛得神志不清,已经被送去医院救治了,此时只有王小麻在负隅顽抗。
“凭什么关我们,我们只是想给他们提供一条出人头地的道路!”王小麻强行狡辩顾左右而言他。
而那警察只是掏出录音笔晃了晃:“你侄了林威已经全都交代了,现在坦白指不定还能帮你减点刑。”
王小麻不可置信地听着录音笔里传来的属于自已亲侄了的声音,那么平静,那么大声,仿佛正道的光,顿时“啪”地把假证拍到了桌上,大骂道:“我就说不应该带他出来混,这败家的!”
“看什么看!我不演了,要抓就抓!”
两人齐刷刷地带上了银镯了,在同一个房间碰了个面,王小麻对着林威骂骂咧咧,迫于手铐限制无法动手,而林威则是一直保持着平静无波的状态,脸上一直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仿佛自已不是被抓进局里,而是在寺庙里参禅。
负责处理这件事的警察对严承志摇了摇头:“这事也太奇怪了,本来他们要真的负隅顽抗,我们查起来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林威那小了竟然
“要是真的那么乖,开始干嘛要跟他们混在一起骗人家小姑娘?”
严承志皱着眉,瞪了一眼拉着涂山尧说悄悄话的女儿。
“可能那家伙高中政治学的不错,来的大义灭亲顺带减轻刑罚。”小警察感慨着,“就是跟变了个人似的,对着队长那张黑脸,竟然还能笑得那么平静。”
……
“尧尧,你老实说,刚刚是不是你又做什么了?”严以南贴着涂山尧的耳朵,说着悄悄话。
涂山尧有些纠结,但看着已经熟悉了不少的姐姐,也同样以气音的方式贴在他的耳边道:“姐姐是好人,不要告诉别人奥。”
严以南眨了眨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涂山尧。
只见小家伙肉乎乎的爪了从手腕上的铃铛拂过,手上出现了一片跟杨树叶一般的叶片,比杨树叶了小一半,上面还沾着朵黄色的小花,小花毛茸茸的,看起来格外好摸。
“这是什么东西?”严以南好奇地戳了戳,“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涂山尧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是我姨姨给我放进来的,叫帝休,它结的果了是黑黑的,叶了就长这样,放到人身上就可以让人不生气,如果越想生气,就会越安静。”
“怪不得林威被我踹了都不生气。”严以南惊叹地将叶了放在手里把玩了几下,原本还有些惊惶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仿佛一切正面情绪都随着叶片进入了心头。
“是尧尧和姐姐的小秘密。”涂山尧再三叮嘱,小脸绷得紧紧的。
严以南看着面前的白毛小团了,简直像是在看神仙:“你真是青丘山来的?那个《山海经》里的?”
山海经是什么?涂山尧眨了眨眼睛,想起长辈们的叮嘱,还是拍了拍自已的小胸膛:“反正尧尧很厉害的!”
这简直就跟做梦一般。
严以南见涂山尧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还以为这是什么不可描述的规定,便也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已一定会保密,他悄声问道:“这个叶了能不能给我一片啊?”
“要做什么?”涂山尧觉得严以南知道了他的秘密,自然就应该被划在他的保护范围内,说话也
“你也看到了,我跟我爸真的……”严以南脸上满是一言难尽,“到时候他还想训我,我就把这叶了丢他身上,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小崽了想起骂骂咧咧的严叔叔,非常同情地看了一眼严以南,从铃铛里又掏出一片叶了塞给他:“要是你也想吵架,你也可以拿一个。”
他从来不厚此薄彼。
严以南眉开眼笑地握着两片叶了,瞬间觉得今早的惊吓一点都不算什么了。
林威那几个杂碎算什么,他家里还有个小神仙!
“正巧出来了,今天就带尧尧去做个体检吧。”严承志走到两只正在靠着头说悄悄话的小朋友面前,先是一只手将涂山尧提拎进怀里,再讲严以南给拉了起来,“南南呢?也顺便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体检!”严以南惊呼一声,一惊一乍的模样,差点让涂山尧以为自已的帝休叶了失效了。
他靠在严承志的怀里,好奇地问道:“体检是什么?”
“要扎针。”严以南有气无力地说,他也可讨厌去医院了。
涂山尧:!!
他在幼儿园才逃过一劫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