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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最终时刻,传位诏书!(1 / 1)

朱标寝殿。

临近傍晚。

一辆马车在寝殿外,长长台阶下的阔地停下来。

杨荣亲自赶车。

马车停下后。

杨荣下车,率先来到后面,将挂在后面的可折叠轮椅卸下来打开,摆放在车门外。

拉开车门。

雄英脸色苍白靠坐在车内沙发椅上。

“麻烦师兄了。”

杨荣闻言笑笑,半个身子探入车厢内,轻松将雄英抱出来,放在轮椅上。

寝殿门口等候的几个太监。

已经匆匆沿阶而下。

几人配合,抬着轮椅来到殿门外。

殿门紧闭。

雄英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殿门匾额怔怔出神。

直到收回视线。

候着的刘太监,才低声道:“太子殿下,陛下吩咐了,太子到了后,直接入内即可。”

雄英点点头。

吱呀!

刘太监推开门。

在几个小太监帮助下,轮椅抬过高高的殿门门槛。

杨荣接替,推着轮椅往前走。

殿内十分安静。

没有一个宫女太监。

风从窗户、殿门吹进来,殿内,到处悬挂的帷幔,在风中起起伏伏。

吱呀!

身后关门声响起。

内心莫名紧张的杨荣,不由下意识回头。

殿门已经紧紧关闭。

杨荣深呼一口气,沿着他并不陌生的殿中道路,继续往深处走去。

直到某刻。

来到一张,完全被帷幔隐藏起来的榻前,杨荣顿足。

透过朦胧的帷幔,隐约可见,里面有一道人影,躺着。

咳咳……

虚弱咳嗽声传出。

一只颤颤巍巍的手,缓缓从帷幔中伸出来,撩起帷幔。

花白头发,披头散发出现。

散乱头发后面,隐约可见,一张虚弱脸上,一对明亮迫人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

杨荣瞬间有种被一头垂危凶残病虎盯上的错觉。

浑身汗毛,刹那间纷纷竖起。

身体下意识绷紧。

潜意识,做好了随时出手,护住雄英的准备。

哪怕他很清楚。

眼前之人是小师弟的亲生父亲。

哪怕知晓,眼前之人,只能算是一只垂危病虎。

可当这位大皇帝,以这样一种,迟暮之态出现在面前时。

他潜意识里,还是忍不住条件反射戒备。

他毫不怀疑。

身体此刻的条件反射,是一种错误的判断。

非但不是错误判断。

相反,恰恰是正确的!

或许,这位大皇帝,是故意释放这种气势,考验小师弟。

但此刻那种病虎迟暮状态下,暴起伤人的意志、气势是真实的。

雄英坦然承受着,来自对面朱标身上释放的气势,和朱标刹那对视,低头,坐在轮椅上,作揖:“儿臣给父皇请安。”

朱标视线微微抖动,那股令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的冰冷气势,瞬间收敛。

一手撩着帘子,就那么靠躺在床头,看着雄英,带着关切的询问声响起:“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雄英坐直身子。

双手按在轮椅两侧的轮子上,勉强用力……

杨荣回神,忙推着雄英凑在朱标榻边。

雄英看着朱标灰败的脸色,眼底闪过一抹痛心难受之色,“孩儿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没力气,胸口还疼的厉害,还会咳血,不过已经不会反复高烧,孩儿学会了使用显微镜,自己也观察了,血样中的致病微小生物已经少了很多。”

朱标认真打量着雄英,“春晓和民丰怎么说?你这个病,是你自身的原因,还是……”

朱标停顿一下,唇角微微颤抖,似乎有些害怕结果。

沉默片刻,才继续:“还是,人为所致。”

雄英突然眼鼻发酸。

这算是,父亲临终前,难得的对他的关爱吗?

这样的关爱。

他感觉有些遥远。

记忆中,小时候,从不缺少这样的关爱。

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勉强挤出笑容,“师姐和师兄研究发现,我血样中的致病微小生物,在服用太医院,为我开的那些药方药材后,非但不会起到遏制作用,反而会促使这些微小生物的繁殖复制……”

……

“师姐和师兄根据周潮师兄生物学分支,进化学理论,得出结论,孩儿身上这些致病微小生物,是在传统治疗肺痨的药材中,经过选择、淘汰、培养出来的。”

咳咳……

朱标听到这里,剧烈咳嗽。

脸瞬间不正常殷红。

“父皇……”

雄英紧张伸手。

朱标抬手制止,‘呼呼’大口喘息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看着雄英,怔怔出神。

脑海中,也不由浮现出,小时候的雄英。

从鸡笼屿回来后的雄英。

以及,成婚后的雄英……

这些记忆中的身影,始终无法和此刻,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身形消瘦,身体被病魔完全摧垮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心中升起浓浓愧疚。

很快,朱标就把这愧疚压下去。

值此时刻。

他已经无法去做一个好父亲,去弥补眼前的儿子。

因为他是皇帝!

现在,相较于当个好父亲。

他更要做好一个皇帝。

为他的江山,选一个,他认为合格的,能继承他志向的继承人!

“父皇听闻,你皇祖父在凤阳病危那次,给了你一道密旨……”

杨荣站在轮椅后面。

虽然面色平静。

可握着推柄的双手,却下意识捏紧。

这件事他恰好知晓。

当时他就在身边。

另外三个见证者。

分别是皇后!

梁国公蓝玉!

以及,已故的先皇后!

这道密旨的内容,涉及太大太大了。

一旦公开,必定要地动山摇。

朱标紧盯雄英,却并未从雄英脸上,看到任何端倪。

其实,他也只是从凤阳陪都,一些当时父皇身边的宫女太监口中,听到了一丝风声罢了。

根本无从证实。

雄英摇头:“父皇,孩儿并不知晓这样的密旨,何况,即便有密旨,皇祖父都已经驾崩十八年,现如今,皇祖父的密旨,又能有多少影响力呢?皇祖父一生,做了那么多事情,就希望父皇和四叔能和睦相处,可当皇祖父驾崩,刚出殡,不还是发生了,他老人家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朱标脸上涌现怒容。

“你这是在问责父皇吗!”

雄英平静摇头,直视朱标,“父皇,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问责又有什么用?何况,这天下,谁能问责一位皇帝?谁能约束一位皇帝?”

朱标脸上怒容更胜。

撩着帘子的手,紧紧攥住帘子。

雄英对此并不在意。

他来之前,已经想清楚,父皇此番召见的目的。

父子临别前,一次开诚布公!

有些事情他不能说。

就比如那道,皇祖父留给他的密旨。

因为皇祖父交代过,不能告诉父皇。

其他事情,到了现在,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希望与父亲,十八年的隔阂后,好好开诚布公谈一谈。

哪怕,父皇因此放弃他。

不让他当继承人!

朱标看着雄英,一脸无畏的神色,反倒渐渐冷静下来,“的确,你皇祖父即便留下密旨,十八年后的今天,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认可、接受这道密旨的命令。”

“但你皇祖父的密旨,有些时候,却也是能让某些事情,变得名正言顺,具有正统性。”

朱标大有深意说完,不给雄英开口的机会,问道:“如果父皇把皇位交给你,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推行你想推行的理念,可你发现,阻力太大,而你担负不起这个重担,你会如何?”

“是选择妥协,继续执行父皇留下的政策。”

“还是,把父皇经营十八年的江山,拱手让给你那四叔?”

话罢,朱标紧盯雄英。

他希望雄英选择前者。

他提拔保守派力量。

其实本质,并不是想要扶持允炆。

至少,最初,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哪怕,那个时候,允炆就更受他喜欢。

他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他只是希望,当保守派的力量足够大后。

雄英登基。

推行新政阻力太大。

选择妥协。

只要雄英妥协。

保守派不被清洗掉。

过去十八年。

类似士子流血事件这种污点,就不可能被写入史书中。

因为保守派不会答应,这种给他们自身抹黑的行为。

……

即便后来,把雄英近乎软禁在凤阳。

他也只是希望,通过这种高压方式,打消眼前这个儿子,欲要全面效仿燕华进行革新的坚持。

可他没想到。

雄英就是跟在老四身边那几年。

竟然受老四影响那么大。

宛若老四一样。

意志坚定。

认定的事情,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依旧还要坚持。

而当燕华。

把大明的对外开拓,定义为武装殖民。

并且认为,他们口中所说的武装殖民,对中原传统文化精髓,有着巨大危害时。

以此彻底抹黑他十八年的施政。

他才真正生出了,想要放弃雄英的念头。

士子流血事件。

他承认,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他也是受害者。

但他可以接受。

若雄英真要把这些写入史册中,他会愤怒,但能容忍。

但他不能接受。

燕华对他丰功伟绩的定性定义!

对此。

他既不认同,也绝不接受!

他很清楚。

一旦雄英要全面推行燕华那一套。

成功的一天。

就一定会否定他过去十八年,开疆拓土的丰功伟绩。

并且,将之称为,燕华口中所描述的,武装殖民!

“你四叔,口口声声,把父皇开疆拓土的丰功伟绩,抹黑为武装殖民,可他呢?他燕华的疆土,有哪一寸,是他燕华的!”

“他在开疆拓土的过程中,杀的人,不比父皇少吧!”

“他那些清洗政策,同化政策,底层那些没什么见识的小民百姓能被糊弄,可能糊弄得了咱们这些上层精英吗!”

……

雄英听着朱标愤怒的指责、质疑。

不由皱眉。

强忍着,耐着性子,听完后,分辨道:“父皇,孩儿不认为你是混淆视听,孩儿更认为,父皇到现在,都没认识到,四叔燕华开疆拓土,和您开疆拓土之间的区别。”

“确实,就如父皇所说,四叔在开疆拓土过程中,为了同化、凝聚,对吕宋、对马六甲、对倭国、对占城、南朝的精英层,通过各种手段,开展了彻底的清洗。”

“整个过程中,可以说尸山血海。”

“但这是战争手段、统治手段,而四叔,并未在统治这些地区后,将这些地区的百姓,当牲口看待。”

“整个燕华,每一个人都是人!”

“这就是燕华最大的,也是燕华未来,哪怕是千百年后,四叔那些统治手段,即便被揭露,依旧具有合法性、正统性最大的依仗!”

“因为四叔建立燕华后,将治下的每一个子民,都当做人看待!”

“并且,予以了他们,从出生起,便生儿平等,人人如龙,不受枷锁的命运!”

“把每个人当人看,生儿平等,人人如龙,生活在当下的燕华人,不会谴责四叔,唯有感念四叔,感念燕华。”

“千百年后,燕华人,依旧因此而不会谴责四叔!感念四叔!”

……

“反观我朝的开疆拓土,父皇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在那些地区,当下,以及未来会执行何等残酷的统治手段!”

“父皇任命在这些地区,帮助朝廷维护统治的官员,把被统治的百姓,完全当做了予取予求的牲口看待!”

“这就是四叔燕华,将父皇开疆拓土,定义为武装殖民的根本原因。”

……

“孩儿犹记得,小时候,四叔问我和雍鸣,官府通过科举考试,选拔人才,为何德行占比,甚至高于能力。”

……

“四叔紧接着又问我们,这个德行,到底要哪种德行,是愚忠德行?孝顺?还是其他什么?”

……

以前他真的不懂。

直到后来,近年来,他才渐渐明白。

德!

华夏文明,之所以能传承数千年而不绝。

德之一字,真的很重要。

可现在朝廷的武装殖民,不把那些殖民地百姓当人看。

还有德可言?

如果武装殖民持续下去。

如果天下百姓,因为那点涮锅水的蝇头小利,都开始疯狂支持武装殖民。

华夏文明中的德,还存在吗?

武装殖民只是眼前短暂的利益。

而长远来看,却要腐蚀掉,数千年传承不绝中,最重要的精髓。

动摇文化精髓之根基!

他真不敢想象,未来会发生什么。

因为走上武装殖民。

数千年不绝的传承,如同古罗马文化、次大陆文化一样消亡消失?

那他们朱家皇族,就是历史的罪人!

四叔为何,如今如此仇视大明这一套。

甚至不惜动员三百万陆军。

都要打碎这一切。

清洗这一切。

推倒重来?

因为四叔认为,是他开启了大明工业化,却无法引导大明工业化,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

反而现在走上了一条。

可能正在毁灭华夏文明的邪路。

四叔也怕成为历史的罪人!

诚然。

华夏文明中,这个意义十分广泛的德。

在华夏文明的发展中,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

可事物本身就有两面性。

这世间没有完美的东西。

纵观华夏文明数千年的发展脉络。

一直没有断绝,且被整个族群,接纳且承认的‘德’,为这个族群,带来了委屈的同时,更多是好处!

文明精髓精华中。

一个经过数千年检验验证。

利大于弊的‘德’。

轻易舍弃?

为了眼前短暂的黄白财货利益,就毁掉?

真的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

四叔燕华,新文化新风潮,轰轰烈烈。

可只要剖开表象。

就会发现。

对于‘德’之类,经过数千年检验,证明利大于弊的传统文化精魄。

燕华的新文化新风潮中,一直在推崇弘扬!

只是换了一种更符合时代发展的新式方法罢了。

就比如。

燕华为了适应工业化,早废除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些传统。

但燕华舍弃了孝道传统吗?

非但没有。

燕华反而还在推进孝道!

每当每个星期,两天休息时间。

燕华的大剧院、动物园之类机构,都会推出,类似的敬老半价活动。

……

燕华这些年不断革新中。

孝道文化没有受到影响,反而燕华的父母和子女间,更加和谐,孺慕之情更浓更深!

再看朝廷这边。

农村还勉强维持着传统。

可城池内。

尤其是那些工厂做工的工人。

时间精力被压榨到极点。

传统的孝道,正在被挤压消亡。

屡屡发生,年老的父母,被不堪生活重负儿女抛弃的事情。

“父皇,朝廷真的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如果武装殖民,如果现在的工业模式不改变,我们朱家,恐怕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朱标沉默。

他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雄英争执了。

他虽然依旧无法认同这些说辞,无法接受。

但同样。

他也无法驳斥,找不到驳斥的破绽。

他甚至想马上结束这次谈话。

可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儿子,又有些不忍。

转移话题,“刚才你提及,你四叔问你和雍鸣,科举选拔,德到底应该是哪一种德行,是孝,还是忠,亦或是其他什么?你四叔怎么回答?”

朝廷选拔,德行当然以忠孝为主。

可他清楚,老四大概不会以此为标准。

雄英见朱标转移话题,默默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父皇转移到这个话题,就是回避,就是不想继续谈了。

他终究,还是没说服父皇。

一时间,身心俱疲。

一番开诚布公,他的身体精力,也到了极限。

可还是强忍身体和精神的难受,笑道:“四叔当时说,选拔官员,德行和能力之间,如果真要取舍,那就优先选德行,四叔认为,绝大多数的官员,都只是执行者,只要确保,官僚体系中,顶层那些负责决策的人,德才皆备即可。”

“执行者,德行优先、才能次之。”

……

“而德行,也绝非以忠孝为标准,官员,不应单纯只是对上负责,更应该具有对下负责的勇气。”

……

“把那些,愿意为民,真正把百姓放在心中的读书人,选拔出来,把他们放到更高的位置上。”

“这些敢为百姓发声的官员,哪怕身处一个昏暗的官场中,他们的血,在更高位置上喷洒出来,也能发挥更大作用。”

“就好像小妹夫于谦。”

“在四叔心中,小妹夫这样的人,哪怕是身处黑暗肮脏的世道中,让他在更高的位置上,抛头颅洒热血,也要比他身处底层,面对黑暗,愤懑,郁郁而终,更有价值!”

“或许,小妹夫一个人,改变不了世界,可他在高位上,喷洒出来的热血,一定比身处底层,能够影响更多人!”

哼!

朱标冷哼一声:“这就是他让祈婳一家回来的原因吧!于谦现在,怎么说也是他女婿,你这个四叔,可真是冷血到骨子里了!”

雄英没有接话。

他并不这么认为。

四叔不如此。

小妹夫得不到四叔扶持到高位上。

就不会做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事情了?

一样会!

当年,于谦就敢拦路请愿,甚至,谋划着血谏洪武门。

这不受四叔决定。

而是小妹夫的性格、品性决定了这一切。

……

父子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许久后,朱标摆了摆手,“父皇累了,你回去吧。”

雄英双手撑着轮椅扶手,挣扎想要起身。

杨荣会意,忙搀扶着雄英起身,在地上跪拜。

雄英匍匐着,需要杨荣扶着,才能跪稳,哽咽着说道:“孩儿请父皇保重身体!”

他已经从父皇对他开诚布公回避的态度。

明白。

这是他们父子间,最后一次见面。

最后一次谈话了!

朱标看着浑身颤抖,抽泣的儿子,缓缓放下帘子。

眼眶湿润,声音虚弱沙哑道:“走吧。”

“孩儿遵旨!”

……

从寝殿出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沼气灯,将整个皇宫照的一片通明。

杨荣低头,看着雄英有些消沉的情绪,叹了口气,抬头,仰望漆黑夜幕。

他很清楚。

这次谈话。

小师弟所说的心里话,几乎全都是皇帝不想听到的。

某刻。

杨荣还在出神时。

雄英抬头,苦涩笑道:“师兄,回吧,我已无遗憾,回去后,咱们也该开始准备了!”

他不为自己。

不为大明百姓。

单纯只是不让朱家皇族,成为历史的罪人。

哪怕甚至要站在父皇的对立面,成为一个谋逆者。

他都要尽自己所能,阻止这一切,继续发展下去。

父皇若真无法认同他。

把皇位传给允炆。

那他这个大哥。

武力造反,都要去尝试一下!

……

朱标和雄英谈话五日后。

各方都在紧锣密鼓准备之际。

陈王府。

纪纲匆匆而入。

直接闯入朱允炆书房。

正在秘密议事的朱允炆、胡惟庸、黄子澄等人,听闻纪纲带来的消息,瞬间惊起。

“陈王,快准备,臣刚刚得到消息,陛下似乎不行了,正在吩咐刘太监,准备草拟传位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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