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运作下,许嘉泽俨然已是半个御用文人,他的影响力最终都会变成大齐皇室的赞颂。
他的作品传芳百世,不仅仅是让后人看到他的才华,更是让人得以窥见这盛世光景,以及父皇的治世英明。
因此,父皇十分配合我的举动,不但公然赏了许嘉泽许多金银,还给了他一个名誉闲职。
往后,他可凭借此名头直接进宫面圣,无需转其他过场,说不得身份地位倍增。
圣旨下了后,许嘉泽头一件事便是来我公主府谢恩。
他准备了许多礼,恭恭敬敬跪下给我磕了几个头,动作一丝不苟极其郑重。
我笑着扶他起来:“此处又没个外人,无需行这么大的礼。”
许嘉泽摇摇头:“磕头并非是为了礼节,而是表达心中感激。日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公主尽管吩咐,下官一定竭力而为。”
我挺高兴。倒不是在乎他送的这些东西,而是欣慰他的懂事。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之人到了现在这个地位,居然也没有飘得忘了本,还记得这一切是谁给他的,也不枉我在他身上砸这么多银子。
像那种过河拆桥,吃饱了抹嘴翻脸不认人,甚至跑到对家去的畜生,我也见识过不少。
人就是什么样的都有,越是见多了那些不堪之人,方才懂得即便是口头上的体面承诺,也是难得珍贵。
聊了几句宫中事后,许嘉泽忽然红了脸,欲言又止。
我问他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
许嘉泽站起身来,有些紧张地垂头道:“如今下官勉强算是混出了点模样,在京中有几分薄名,也得到了皇上赏识赐官,不再是一开始那个一无所有的落魄书生了。”
我有些疑惑:“是,所以呢?”
许嘉泽鼓起勇气道:“所以,公主可否再次考虑一下,把下官收为面首一事?”
说到这里,许嘉泽的脸有些红:“曾经的下官不配服侍公主,可现在的话,或许,也不是那么丢公主的人……”
我有些头疼,扶额道:“你这话说得太重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瞧不起你过,相反,非常欣赏你的才华。”
“你长得这么出色,如今又是不少京中女子的梦中情郎,有你这么个面首只会面上增光,我怎么可能嫌弃呢?”
许嘉泽直直看着我:“公主这话的意思,还是不想吗收下官做面首吗?”
我点点头:“就算你不是我的面首,以后我依旧会继续大力抬举你,不会疏远了情分,放心吧。”
许嘉泽神情有些受伤:“公主难不成认为,下官再一次厚颜毛遂自荐,是为了功名前途?”
我愣住了:“啊?难道不是吗。”
许嘉泽咬牙:“当然不是。下官……下官心悦公主。”
我沉默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许久后,我才找回思路:“不是,你喜欢我哪一点?”
这许嘉泽有才有貌,如今有财有官,前途可以说是很不错的。
向他示好的大家千金不少,其中肯定不缺家世背景真正对他升迁有帮助的那种,比做我的面首要强得多。
他这种人会喜欢上我这种不学无术荒唐公主的几率,和铁树忽然开花的几率差不多。
几乎为零,如果真的开了,那一定是有人在捣鬼。
许嘉泽的脸更红了:“下官喜欢公主的坦率真诚,敢爱敢恨,不在乎外人风评的洒脱豪迈。”
“也喜欢公主的善良正直,对身边人的爱护尊重,即便是最下等的奴仆也温柔以待。”
“更喜欢公主的聪慧才情,既能做出传世的绣品,也能把敬献司和都察院管理得井井有条……”
我赶紧打断了他:“停停停,前头还有点像那么回事,越往后越离谱了啊。”
“我什么时候对人爱护尊重温柔以待了?这府里挨板子的可不少!还有绣品就算了,敬献司什么的都是手下的人在管,我不过是挂个名罢了,你也把我美化得太过了。”
许嘉泽认真地盯着我:“那些挨板子的都是罪有应得,公主面上荒唐,可实际上对人就是很好,要不然大家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跟着公主。”
“一个面首说公主好,那可能是谄媚拍马屁,可若所有的面首提起公主便幸福无比,说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便是进了西苑,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十分震惊:“你什么时候跑去问我那些面首这些问题的?”
许嘉泽坦然相告:“就是几天前,下官想知道公主的喜好,这些人虽然有些醋意,可提起公主眼睛都是放光的,也是真心希望公主开心。得知下官的心意后,他们都说以下官的姿色,公主不会拒绝的,叫下官大胆一点。”
我快气坏了。
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就这眼力劲儿,完全看不出我的真实态度,把我想成色中饿鬼,难怪被宋黎压得死死的翻不了身。
我是不是那种人,他们来西苑这么久,还没看出来吗?
或许也有人故意给宋黎添堵吧,毕竟看着他在府里专宠,他们连我的手指头都没怎么碰到过,心里难免不平衡。
我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平稳情绪。
“许公子,你很好,我很欣赏你,没有半分瞧不起的意思。如果有你这么一个面首,对我来说是赚了,特别有面子,可对你来说就不是了。”
“比起面首这种不稳定的关系,我觉得还是做朋友更适合我们,君子之交淡如水,淡泊更为长久,你觉得呢?”
许嘉泽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勉强说了几句话后,黯然告辞了。
我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背影,有些不解。
这都叫什么事啊?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宋黎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笑吟吟看着我。
我回过神来:“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注意到。”
宋黎笑:“是许公子向公主告白那会儿来的。因事情尴尬,没敢进来打扰这风月美事,只好在门外等着,直到他离开了方才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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