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回荡着。
悲痛之意,充斥着院子。
饶是段老和烛龙,也是闻声动容。
他们……从没见过陈天放这般样子!
沉稳,内敛,胸有沟壑,有仁有义……
这些都是他们再见陈天放后,陈天放给予他们的印象。
但现在……却是陈天放最软弱的一面,呈现出来了。
“少爷……很累,一个人扛的太多了!”
段老鼻腔酸楚,双手攥在一起,虽然竭力压制,可语气也是带着哭腔颤抖:“怕也只有面对夫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一面了!”
“能够这么短时间内直视心魔,也意味着在面对心魔的时候,就会彻底宣泄爆发出情绪来。”
烛龙低声感慨道:“段老,少爷如此优秀,心境磐石,为什么早年间,就一直被家主旁落冷待呢?”
语气中,充斥着难以理解。
陈天放虽然快三十岁了。
而立之年!
可烛龙和陈天放在一起后,陈天放的种种,一次次都在惊艳着他。
他的阅历,让他清楚,哪怕是而立之年的陈天放,种种能力和心性,都远远超出了本该有的年龄段。
这样的存在,却被亲生父亲视若不顾。
这一次更是因为陈天邪这样一个“普通”的家族成员,对陈天放开天字厅四部会审!
“当年……”
段老陷入回忆,迟迟不肯开声。
烛龙却是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静等段老讲述。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院子里,陈天放的哭声也越来越弱。
终于。
段老苦涩一笑,摇摇头:“罢了罢了,当年事只有当年人自己说,老奴身为家奴,岂能妄议过去,都有对错,都是误会,人生嘛,一步一经历,一步一个劫,没有经历,没有劫难,哪能登临九霄,俯瞰众生呢?”
烛龙眉头紧皱,目光晦暗了下来。
心中的好奇也是被段老这一段似是而非的话,给浇灭了许多。
不过段老的话,也证明了当年的事,俨然并不是那么简单。
至于其他的,恐怕也只有当年经历过的当事人,才最有发言权了。
“少爷的哭声消失了。”
段老率先察觉到了院子里的安静,便是快步走进院子。
烛龙回过神,也急忙跟上。
两人一到房门口,神色却是同时缓和了下来。
屋里亮着灯。
陈天放就趴在蒲团上的熟睡着,整个人呈现着蜷缩状态,脸上还残留着泪水,口鼻时不时的会发出一声抽泣嘤咛。
这一幕,看得段老和烛龙心里五味杂陈。
这也是陈天放的另一面。
柔软,无助,缺少安全感的一面。
“让少爷好好睡一觉吧。”
段老轻轻上前,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将房门关上。
而他又转身,和烛龙分立门口,静静地伫立着……
啪嗒!
打火机冒出一簇小火苗,点燃了香头。
烟气袅袅。
陈天放神色庄重,脸上甚至还残留着泪痕。
他跪在蒲团上,面对着母亲的灵位,将香举到额头处,恭敬地三叩,这才起身将香插到香炉里。
整个过程,都是小心翼翼,动作都一丝不苟。
一夜的沉睡。
让他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精神。
当他获得传承后,就一直以运转气流代替睡眠,很少像昨晚一样蒙头大睡了。
曾经他以为运转气流比单纯的睡眠,犹有胜之。
可经历了昨晚,他才真正感受到,一场真正的睡眠到底是什么。
彻彻底底洗涤心灵,放松身心。
像是一夜之间,将他曾经身上的枷锁和负重,尽皆卸下得一干二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