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统领在宫里当值,自然不止一次看到皇子所佩戴的玉佩。
眼下,这玉佩上面的螭龙图案栩栩如生,玉质也颇为精美,分明就是当朝皇子的玉佩。
心底万分震惊的同时,高统领立刻将玉佩翻转过来,看到了背面的字——六。
这是独属于六皇子高恒远的玉佩!
事关皇子,高统领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宫里,将此事禀报给陛下,等待进一步的决策。
……
外面的动静,崔姝言全然管不着。
因为这时候,六皇子醒了。
醒来看到崔姝言的瞬间,他的身子迅速后移:“这、这是哪里?”
“京城,洛宅。”
六皇子大骇,攥紧了拳头,却没说什么。
“六殿下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宅子里?”
六皇子冷冷地看了崔姝言一眼:“只怕,这个问题应该问你吧。”
崔姝言灿然一笑:“那我可真是不知道。如今禁军已经围了我这宅子,宅子里面的人可出不去。至于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怕是要问问守在外面的禁军了。”
总之,六皇子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她是一概不知。
这一局,主打的就是装糊涂。
想到这儿,崔姝言不禁感慨谢行渊的手段。
这一招,当真是打了贤贵妃一个措手不及。
贤贵妃想算计他们,那好啊,如今她的儿子也在洛宅。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贤贵妃会怎么选。
此时,宫中。
贤贵妃也得知了六皇子出现在洛宅的消息,她什么都顾不得,只冲到勤政殿,求昭武帝把六皇子从洛宅里面带出来。
昭武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朕得知这件事才不过一刻钟,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话,贤贵妃不敢应,只说道:“陛下,如今洛宅就是虎狼之地,若是让他继续待在那里,他会死的!”
“鼠疫的事情事发突然,且已经引起了恐慌,眼下朕已经命禁军守住洛宅,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放人出来?”
贤贵妃暗暗咬牙。
鼠疫的事情爆发出来,自然是她的手笔。
她就是要让崔姝言和洛瑾瑜陷在舆论的漩涡里,再悲惨地死去。
所以,才这般大张旗鼓地闹出了鼠疫爆发的事情。
如今,整个京城里的人因为鼠疫惶惶不可终日,都各自守在自己的家里,不敢出门。
原本,对于这样的局面,她还很高兴。
因为,她喜闻乐见。
可此事事关自己的儿子,贤贵妃完全慌了。
若是儿子出什么问题,她所有的筹谋可就全都落了空!
不,她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陛下,若是白天不行,那就晚上去把远儿带出来。总之,绝不能让远儿继续留在洛宅!若是染上了鼠疫,他会没命的!”
“不可!”昭武帝沉思片刻,直接拒绝,“从现在到晚上,还有好几个时辰。如果洛宅当真是鼠疫爆发的来源,那么远儿也难逃此劫。几个时辰的时间,足以让他染上鼠疫。若是这时候让他出来,只会让感染鼠疫的范围愈发扩大。”
“可远儿不是普通人,他是皇子,是您的儿子啊!”
昭武帝放在桌子上的手渐渐收紧,喃喃道:“天下万民,哪个不是朕的子民?眼下这种时候,朕岂能只顾及他一个?”
贤贵妃不愿就此放弃:“陛下,好端端的,远儿怎么会出现在洛宅?此事必有阴谋!”
“此事,朕会详查。”
“是谢行渊!一定是他!他知道洛宅被禁军围住,他这是想帮崔姝言!”
昭武帝盯着贤贵妃,眸光锐利:“就算是谢行渊想帮崔姝言,他为何要将远儿放进洛宅?这不符合逻辑。除非……”
贤贵妃心底一颤:“除非什么?”
“除非这件事是你的手笔。”
贤贵妃立刻跪下去,痛声道:“陛下,臣妾冤枉!”
贤贵妃是个聪明人,这事儿,她是绝对不能认的。
否则,一个有意控制鼠疫的罪名,就能让她被打入冷宫。
攀咬谢行渊,是她着急了。
她慌忙垂下头去:“陛下,臣妾太过慌张,这才口无遮拦。可不管怎么说,远儿是跟着谢行渊一起出去赈灾的,他理应好好照顾远儿。眼下出了这样的岔子,谢行渊难辞其咎!”
“该是谁的错,朕不会姑息。至于爱妃你,安心待在后宫也就是了。”
贤贵妃脸色一暗。
她知道,陛下这是在指责她的手伸得太长了。
可这件事事关她唯一的儿子,她如何能不着急?
“陛下,您不能不管远儿啊……”
“此事如何做,朕自会定夺。”
看到昭武帝无动于衷,贤贵妃就知道。
这次的事情,指望昭武帝是不行的。
说白了,他太在意自己身为帝王的名声,不能为了区区一个皇子落人口舌。
毕竟,他有很多儿子,少了这一个也没什么关系。
他或许会伤心一段时间,但,这段伤心的时间终究会过去。
可对于她而言,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转身从勤政殿出去的时候,贤贵妃的脸上,一片冷硬。
她低声开口,满是凝执的恨意:“崔姝言、谢行渊,你们还真是敢!”
洛宅之中,崔姝言自然不会短了六皇子的吃喝。
但,若是想要从这里离开,那就不可能了。
眼看着太阳日渐西沉,六皇子愈发焦躁:“你府上为何会有禁军守门?”
崔姝言灿然一笑:“六殿下,你现在才问出这个问题,不觉得太迟了吗?不妨提醒你一句,我最初提及禁军把守洛宅的时候,你可半分疑问都没有。由此可见,禁军围了我洛宅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既然早就知道,这会儿又何必装糊涂呢?”
六皇子面色阴沉:“崔姝言,你果然不是个庸碌之辈。”
“殿下也不像自己先前表现出来的那般纯良无害。都是属狐狸的,何必装什么小白兔呢?”
六皇子恶狠狠地瞪了崔姝言一眼:“终有一日你会明白,和本皇子作对,是你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说着,崔姝言话锋一转,“六殿下明知道我府上有鼠疫,眼下你出不去,却不曾表现出濒死的绝望。看来,你也知道你死不了。说起来,殿下还真是有一位好母亲呢。”
六皇子冷哼一声,并不多言。
崔姝言看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淡冷一笑。
这一切,将在今晚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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