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二人走了近路,是从另一条小路过去的。
却在这条小路上,看到了守在这里的京兆府衙差。
一问才知道,当时,崔尚晋就死在这条小路的入口处。
而这入口,距离洛宅,不过百步之遥。
借着衙差手里的火把,崔姝言看到了地上的一摊血。
想必,崔尚晋的尸体这会儿已经被人带走,而这摊血迹,却需要有人在这里守着。
很快,崔姝言就发现了疑点。
因为,从洛宅门口到这入口处,虽然也有零星的血点,但是血点的面积都不大,数量也不多。
要知道,如果崔尚晋是在洛宅里面受的伤,理应最开始的时候流的血最多,没理由到了这小路的入口处才流这么一大滩血。
可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疑点,京兆府的人因何认定,崔尚晋的死和哥哥有关?
这时候,谢行渊几经犹豫,还是说道:“京兆府的另一位少尹,是安远侯的大舅子周启刚。安远侯的事情虽然没有牵扯到他,但是,到底是让他从京兆府尹的位置上退了下去,做了这京兆府的少尹。”
说白了,周启刚原先是京兆府尹,且在京兆府经营了多年,说京兆府的人以他马首是瞻也不为错。
更何况,安远侯落马,和洛瑾瑜有关。
如此一来,洛瑾瑜去京兆府,无异于羊入虎口。
周启刚难免会借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
幸亏,谢行渊已经做了安排。
至少在明面上,周启刚不敢做什么。
为今之计,是尽快想个法子出来,证明崔尚晋的死,和洛瑾瑜无关。
洛宅之内,也有一些零星的血迹,但是,不多。
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崔姝言把冯管家叫了过来,问他崔尚晋进府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冯管家虽然为人抠门,但是,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足够冷静。
原来,崔尚晋到洛宅的时候,洛瑾瑜不许他进门。
但,崔尚晋往里面送了一张纸条之后,洛瑾瑜就改了主意,让崔尚晋进了门不说,还让崔尚晋去了他的院子。
而且,崔尚晋进去之后,洛瑾瑜让所有伺候的下人,连同顺儿一起,全都退了出来。
这也就是说,没人知道洛瑾瑜和崔尚晋都说了什么。
“对了,崔尚晋出来的时候,手上受了伤。然后,老爷房间里摆着的花瓶,碎了一个。”
所以,洛宅内外零星的血点,就是这么留下来的。
但是同时,这也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因为这就表明,二人之间的确是产生了冲突。
更何况还有旧日的仇恨在,如此一来,洛瑾瑜杀崔尚晋,也就有了充分的借口。
只是现在,并不知道崔尚晋的致命伤是什么。
毕竟,单单是手上的伤,不足以让一个人丢了性命。
除非……
猛然间,崔姝言福至心灵,突然问道:“我记得那一滩血的旁边,是一面墙壁。那墙壁上面的血迹,是不是喷溅状的?”
谢行渊回忆了一下:“是。”
崔姝言也记得是。
如今谢行渊也这样说,就代表不是她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除非崔尚晋是伤到了手腕,不然,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很有可能,崔尚晋就是因为手腕上受了伤,这才流血过多,没了性命。
而这,也就是他的致命伤。
更要命的是,崔尚晋刚刚因为治理荒州有功,得到了面圣的机会。
陛下愿意见这么一个末等小官,足以看得出他对崔尚晋的重视。
这么重视的人死了,一旦陛下龙颜大怒,对于洛瑾瑜的影响将是毁灭性的。
到时候,就算是谢行渊,能做的也有限。
“你说,这件事是不是贤贵妃等人的手笔?”
“就算事情本身和他们无关,事后他们也一定会咬紧兄长。”谢行渊轻轻地握了握崔姝言的手,“虽然我和兄长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他是个做事有成算的人。”
说着,谢行渊看了看周围,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件事最好和兄长无关。但是,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这件事和兄长有关,以他的智谋,也一定可以脱罪。”
“但愿如此。”
崔姝言明白,这件事,谢行渊是不能插手的。
倒不是他没有这个能力,而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他出面做了什么,反倒会加深洛瑾瑜的嫌疑。
尤其是,这件事终究会被陛下知晓。
这一桩,到底是投鼠忌器了。
这时候,文先生派人送来消息,说打探到了崔尚晋的死因,是手腕上受了伤。
他的手腕上,被人割开了嘴巴那么大的口子。
也正是这个口子,让他流了太多的鲜血,从而丢了性命。
崔姝言恨得咬牙切齿:“他这个人活着没给我们带来什么,临到死了,还把这一场祸事带给我哥哥!”
“他就算是死,也是死有余辜。”
但是有句话,谢行渊没说,崔姝言和他心里却都明白。
那就是,崔尚晋可以死,但是,不能和洛瑾瑜扯上关系。
更不能是在刚刚因为治理荒州有功的时候死。
说白了,就是崔尚晋死的时机不对,牵扯的人也不对。
荒州。
要是证明荒州的事情有什么破绽就好了。
可崔尚晋也说了,他治理荒州的法子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那人,可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那个人,会是谁呢?
同时,谢行渊也想到了荒州。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荒州,马上就能知道崔尚晋在荒州做了什么。”
知道崔尚晋在荒州做了什么,也就可以查一查是否有破绽。
要真是能发现什么破绽就好了。
当然,要是知道那个聪明人治理荒州用了什么法子,会更好。
猛然间,崔姝言想到了什么,视线定格在谢行渊的脸上。
片刻后,她一把拉住谢行渊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来,不由分说,直接吻上他的双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