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想爹爹?”
小婴儿转着乌黑的大眼睛,伸手抓杨束的脸。
杨束凑了过去,让她的小手放自己脸上。
“爹爹无时无刻不想宁儿。”
“真香。”杨束亲杨宁的小手,咧着嘴乐。
不值钱的模样,柳韵都没眼瞧了。
逗了会孩子,杨束在床榻边坐下,笑着看柳韵,“想宁儿,但更想娘子。”
柳韵点了下杨束的鼻子,娇嗔,“就你会说话。”
将孩子放进小床,杨束把柳韵揽进怀里,深情道:“娘子真好看。”
柳韵扬眸,“我今儿照了镜子。”
“确实好看。”
本想对柳韵接下来的话进行否认的杨束,张了张嘴,卡住了。
柳韵轻笑出声,妩媚风流的姿态,在眼波流转。
“收敛点魅力,还没出月子呢。”杨束移开眼,不敢多看。
“今日来的挺早。”柳韵勾住杨束腰间的荷包,捏了捏,果不其然,空的。
这人一出门,一遇到旁人道贺,那手就控制不住。
“想娘子想的。”
“你一进门,抱的可是宁儿。”
“下次,下下次,肯定先抱娘子。”杨束非常认真的保证。
柳韵让他逗笑了,“殷家怎么处理的?”
“谁这么管不住嘴?”杨束轻蹙眉,柳韵在坐月子,外头的糟心事,杨束是一点都不想让她知道。
“月瑶数日没来,紫儿哪是能说谎的。”
杨束无奈的蹭了蹭柳韵的秀发,“殷家几代积累的财产,让我搬空了。”
“罪孽重的,秋后问斩,女眷进针绣阁,成年男子,服劳役,幼童……”
杨束叹了声,“交由善堂,让他们找领养人。”
“娘子可觉得我心太硬?”
柳韵看向一旁小床上踢蹬腿的杨宁,“夫君,享了这份富贵,就不存在无辜了。”
“毕竟受害的人,更无辜。”
“你能给他们活路,算仁善了。”
“宁儿是你的长女,将来你若没争过,不管宁儿手上多干净,她都逃不过一死。”
“父母做了什么,儿女就要为之承担。”
“不是不愿,就能逃避的。”
杨束低头吻了吻柳韵的额头,刚要说什么,小床上的人儿哭了。
“怎么了?”杨束急急跑过去,“娘子,是饿了吗?”
一边问,杨束一边检查孩子,怕她是被什么伤着了。
“刚刚才喂的。”柳韵掀开被子,下了床。
“难道是尿了?”
杨束把人抱起来。
一抱,哭声就停止了。
“完了,咱们宁儿是个闹腾的。”
杨束朝柳韵道,语气却无比宠溺。
“不,不是闹腾,宁儿啊,是想爹爹抱。”杨束蹭着婴儿的小脸,逗她笑。
柳韵看着这一幕,眉眼温柔。
紫儿很不想破坏这份温馨,但老太爷在偏房等着。
“王上。”紫儿开了口。
杨束脸黑了,“老爷子早上不是来过了?”
紫儿眼观鼻,鼻观嘴,谁也没规定老太爷来一次就不能来了。
吸了吸鼻子,杨束把孩子给紫儿。
“娘子,咱要不给老爷子找个班上吧。”
这孝顺的话,杨老爷子要听见,非按着杨束揍。
拳头朝脸那种。
柳韵微疑惑,没太懂杨束的意思,但能肯定,不是好话。
拿过大衣,杨束披柳韵身上,牵着她在屋里走。
裘家,堂屋坐了一排人。
“绥河不属于秦州,但杨束将人押过来,百姓竟没觉得不对,郭氏是真的名存实亡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神色复杂。
他们知道郭氏名存实亡了,但没想到百姓这般认可杨束,俨然将他当成了君王。
可偏偏这个君王,与他们并不亲近。
不仅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排斥。
“川儿。”裘管沉声唤,“杨束对你,是有几分欣赏的,务必抓住了。”
裘川安站起身,点了点头。
殷家的事,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世家撼动不了杨束,强行对立,只是自取灭亡。
想发展,不衰败下去,只能是抱紧杨束。
因着许月瑶住在秦王府,许靖州来的次数比以往明显多了。
他也不客气,基本赶饭点。
晚间,必要饮两杯。
杨束觑许靖州,“刺史府的厨娘,是不是让你辞了?”
许靖州啃着鸡翅,吃的津津有味,“秦王府的饭菜,就是不一般。”
“特意挖的厨子,你以为呢?”杨束拿起酒杯,给许靖州满上。
“不是没钱?”许靖州微倾上身,眼神犀利如猎人。
杨束没好气的翻白眼,“秦王府的钱跟库房能混为一谈?”
“咋的,想让月瑶跟我喝西北风?”
“一会我就跟月瑶告状,你这个大哥,简直丧心病狂!”
许靖州扫视周围,虽不奢华,但用的,都是上等的材料。
“看什么看,大头都进了银库,还不许我用小头布置家里,总不能累死累活,快乐了别人,苦妻儿。”
“我可没说话。”
“你那眼神,还用说?”
许靖州抿酒,不跟杨束吵,“我明日需去趟丰和府,晚上就走。”
“早去早回。”
看着杨束笑出来的脸,许靖州眼皮上翻,他现在是一点不装了。
“最多三月,秦州将彻底站起来,即便有风浪,也不会造成大的波动。”
“许刺史辛苦,请。”杨束举杯,脸上那叫一个真诚。
“变换的可真快。”许靖州跟杨束碰了一杯。
因夜色已晚,许靖州没去看许月瑶。
只走的时候,朝杨束行了一礼。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月瑶。”
目送许靖州离开,杨束看向方壮。
“王上,这样?”方壮在脖子上划了划。
杨束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子,“你从哪看出我要杀人了?”
“为了许靖州,我费了多少心血!”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方壮咧嘴笑,“这不是王上刚才的眼神太锐利嘛。”
“让庞长跟着,跟牢了。”
“王上是怀疑……”
杨束抬手又是一个脑瓜子,“你是不是偷喝酒了?”
方壮嗅了嗅自己,肯定开口,“没喝。”
“没喝,咋这脑子是昏的。”
“我对他有什么好怀疑的,许靖州把许月瑶的命看的比自己的都重,我只要不虐打许月瑶,他这辈子都不会背叛。”
“让庞长跟着,是防别人对许靖州下手。”
“秦州可混进了不少萧国人。”
“赶紧去。”杨束抬手又想给方壮来一下。
但方壮这回反应快,撒丫子跑了。
…
…
烛灯下,萧漪按揉着眉心。
“阿姐。”
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萧漪坐直了身体。
“何事?”
萧任南看着萧漪,沉声道:“外头的言论越来越盛了,阿姐,再这般下去,你的名声就毁了。”
“现在都说你囚禁帝王,想挟天子逼迫朝臣,谋权篡位。”
萧漪唇角微微勾起,“谋权篡位?”
“集结卫兵,趁着夜色好,问问摄政王,这篡位该怎么篡。”萧漪的声音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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