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川瞬间僵住，“……我现在就去。”
他翻身穿衣服，黎念不明所以地看过来，“怎么了？”
路柏川很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脸色不太好看，“我忘记接小遇了。”
黎念：“……”
她也忘记家里本该有个孩子了。
小遇在被接回来的半小时车程中一直嚎啕大哭，怀里还抱着路柏川给他买的机器人、遥控车、小蛋糕……
黎念一见他就心疼愧疚得快要落泪，小孩眼睛完全肿了，胸口的布料都被眼泪浸湿一片，看着特别可怜。
“妈妈，”小孩哑着嗓子，哭都哭不出声来，“你们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他在游乐园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人来接。
“没有不要你，”黎念抱着他哄，“是妈妈的错，妈妈不小心把你忘了，但不是不想要你，我们宝贝这么乖，妈妈最爱你了。”
小遇眼泪汪汪：“比爱爸爸还要爱吗？”
“跟爱爸爸一样爱，”黎念这么说。
小遇嘴巴撅得老高，觉得自己受这么大委屈，居然没有比爸爸多得到一点爱，但妈妈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他就不想再计较这个了。
让妈妈伤心是做小孩的最大失败。
“不怪妈妈，”他用哭哑的小嗓音说，“我爱妈妈。”
哭了太久哭累了，小遇很快就在黎念的怀里睡着了，一般来说，他这种时候会被放到自己卧室的小床上，但今天不同，他醒来时竟然在爸爸怀里，从厨房传来一股甜香，他闻得出来，是妈妈在做他喜欢的菠萝包。
路柏川见他醒了，把给他热敷的毛巾拿开，擦了擦他的小脸，“饿了吗？”
小遇砸吧砸吧嘴，“有点渴。”
路柏川“嗯”了声，给他开了瓶牛奶，像小时候喂他喝奶一样拿着喂他。
小遇眼睛眨了眨，觉得这个时候的爸爸特别温柔，他感到幸福，就说，“爸爸，你对我真好。”
路柏川并没有很高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样就算好？”
小遇不怎么能听懂他的话，往他身上贴了贴，“是啊，给我买机器人也算好，买小蛋糕也算。”
“怎么跟你妈妈一样好哄，”路柏川轻叹了口气，“不生爸爸的气吗？”
小遇想说不生气，他会像原谅妈妈一样原谅他，但他很快想到自己今天得到的那些礼物，意识到这是跟爸爸谈条件的一个大好机会。
于是他说，“如果你让我跟妈妈睡，我就不生气。”
路柏川一听他提这个，就知道这小子根本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他勉强同意：“十天。”
小遇立刻讨价还价，“十五天！”
“八天。”
“十二天！”
路柏川拍他屁股：“五天。”
小遇不得不妥协，“好吧，十天就十天。”
黎念端着菠萝包出来时，就见这父子俩毫无隔阂地在一起玩拼图，路柏川拼得太快，小遇不高兴，就偷偷摸摸把他爸爸拼好的抠掉，自以为没人看到他的小动作。
她还没出声，小遇已经跳起来，“菠萝包！”
他嘴上喊着菠萝包，却没有动，而是扯了扯路柏川衣摆，路柏川便弯腰将他抱起来，迈了几步走到黎念面前。
小遇没有要下来的意思，被他抱着开始啃菠萝包，酥渣掉了路柏川一身，他低头瞥一眼，没有生气也没有把小孩放下来。
黎念便知道，他今天是真的很内疚。
小遇虽然借着这个理由使唤了他爸爸几天，却从没有跟谁提过被父母忘在游乐园的事情，那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好像已经被遗忘。
他也很少再哭，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假哭这个本事，频频用在黎念身上。
“妈妈，”小遇依偎在黎念身边，嘤嘤地说，“真的不可以带我去学校吗？我这么乖的宝宝也不可以吗？”
黎念露出为难的表情，他就捂着脸发出哭泣的声音，这招用的第三次就被路柏川当众打假，黎念知道他没有流眼泪，但还是无法控制地心软。
“好吧，”她说，“但你要乖乖地在办公室等我，不可以跟到教室去。”
即使这样也很好了，最起码爸爸没有这个机会，小遇高兴地连连点头。
办公室是两人一间，黎念上课的时候，小遇就坐在她的办公区自娱自乐，时不时从另一位老师那里得到些小零食。
就这么乖乖等了两个小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跳下椅子朝门口跑，“妈妈～”
门开的一瞬间，他撞到对方的腿上，险些被撞得后仰，幸好对方及时伸手勾住了他的连帽衫。
这熟悉的动作……
小遇仰起头，看到路柏川，当即便震惊地瞪大眼。
“爸爸，你为什么在？”
刚说完，黎念进来了，“你爸爸冒充大学生陪我上课呢。”
路柏川冲他勾唇一笑，“办公室好不好玩？”
小遇看着这恶魔般的笑容，仿佛听到游戏失败的提示音。
【game over.】
小遇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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