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对她那么好,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到底是何处得罪了她而不自知?
晏东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他的气急败坏无动于衷。
她现在有的是时间陪他耗。
她就是要让他想不通,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要让他活着感受被背弃的痛苦和绝望,让他一点点失去所有,而他却丝毫改变处境的能力都没有。
他不是觉得自己有资格做皇帝吗?
那就拿出真正的本事,看他能不能力挽狂澜。
晏鸣脸色难看,冷着脸不再说话,一路跟着晏东凰抵达刑部大牢。
陈少衡浑身是伤,蜷缩在牢房的草垛上。
狱卒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
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看见晏东凰和晏鸣一前一后走进来,眼底迸射出希望,下意识地挣扎起身:“景王殿下!景王殿下救救我,我是奉了你的命令才动手的,你说你能保我性命,景王殿下——”
“陈少衡。”晏鸣冷冷打断他的话,“我没有授意你给长公主下毒,也没有承诺你任何事情。”
陈少衡动作僵住:“景王,你……你说什么?”
晏鸣疾步走到牢房前,愤怒质问:“我想问问你,那毒药到底是谁给你的?你为什么要栽赃陷害我?”
陈少衡僵了僵:“景王殿下——”
晏鸣根本不听他多言:“毒药是谁交到你手里的?”
“是你府里的小厮。”陈少衡咬牙,死死盯着他,“是你亲口说的,你恨长公主,她必须死,只要办成这件事,你可保我安然无恙……景王殿下,我都是照着你的吩咐做的呀!”
“我府里的小厮?”晏鸣冷笑,“那小厮长什么样?”
陈少衡急道:“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年纪十八九岁左右……”
“如果本王把府里的小厮都带到你面前,你能认得出来吗?”
陈少衡一僵,眼底浮现慌乱:“他……他是晚上来的,穿着一身黑衣,还……还遮住了脸……”
晏鸣声音越发沉厉:“那你如何确定他的年龄是十八九岁?”
平阳侯一愣,下意识回道:“从他的身形和声音判断。”
晏鸣方才走路太急,此时后背的伤泛起剧烈的疼痛。
他皱着眉,单手扶着牢门,声音越发阴冷:“所以你根本没有确认他的身份,只凭他一面之词,就认为是我给你的毒药,是我让你下毒谋害长公主?”
“当然不是!”陈少衡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绝望地嘶吼,“如果不是他拿着王爷亲笔所写的手谕,我怎么可能在他蒙面的情况下,就听他一面之词?”
晏鸣冷道:“手谕在何处?”
陈少衡脸色一变:“手谕已经被我烧——”
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陈少衡脸色变得僵硬无比,眼底浮现恐惧和绝望。
他显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若晏鸣咬死不承认,他连证据都没有,因为证据已经被他亲手烧了。
或者若主谋真的不是晏鸣,那他就是被人当刀子使了,而他连那个人真正是谁都不知道。
他在稀里糊涂之下下毒谋害长公主,把整个平阳侯府都赔了进去。
“晏东凰,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晏鸣转头看向晏东凰,面色讥诮,“单凭陈少衡的一面之词,你觉得可以置我于死地?”
“如果本宫想置你于死地,一面之词足够。”
“你——”
晏东凰神色冷硬:“毕竟就算平阳侯不是你指使,你给盛景安下的命令也足以让你万劫不复。”
晏鸣脸色煞白,顿时如坠冰窖。
“长公主!”陈少衡忽然冲着晏东凰跪下,砰砰磕头,“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看在玉姝的份上,放过我一次吧,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跟玉姝好好过日子,再也不会冷落她,不会被人利用,不会再做任何——”
“谋害储君,罪证确凿,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晏东凰打断他的话,嗓音冰冷无情。
陈少衡僵在地上,浑身发冷,血液停止流动似的,只剩下绝望和后悔。
晏东凰转身走了出去。
晏鸣缓步转身,跟在她身后,目光如蛇一般盯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如果他手里有兵器,哪怕只是一柄匕首,他都很想把她杀死在牢里,让她连外面的阳光都见不到。
登基?
去地府登基吧。
可恨他没有兵器,还拖着一副伤势未愈的身体,真要动手,死的只会是他自己。
晏鸣垂下眸子,眼神阴鸷尖锐。
晏东凰。
本王会好好活着,活着看你什么时候众叛亲离,死无全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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