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国女皇陛下成亲大典十一月十九,大吉。
十一月初九,原北齐国女皇即墨曦带着皇夫元修墨,以及他们的两个儿子抵达雍朝,送上最隆重的贺礼。
随行而来的还有雍国太上皇。
驻扎在北梁整兵的萧青梧率两千亲卫回京贺喜。
雍国满朝文武精神抖擞。
远道而来的贵客看起来有点微妙,尤其是原北齐女帝和皇夫之间,以及皇夫和雍国太上皇之间,似乎总有那么一层暗潮在涌动。
但没人敢多嘴询问。
倒是元紫樱对这对远道而来的夫妻充满着期待和紧张。
晏东凰亲自出宫迎接贵客时,元紫樱和戚芳菲就站在她左右。
随着即墨曦一行人渐行渐近,元紫樱面上渐渐浮现几分紧张之色,一双眼落在即墨曦那张温婉又不失英气的脸上:“那就是我的母亲?她长得好美。”
晏东凰嗯了一声。
女皇陛下走到近前,目光从晏东凰脸上移开,一眼看见跟在她身侧的元紫樱,神色动容:“紫樱?”
元紫樱轻轻点头:“嗯。”
大臣们目光在即墨曦和元紫樱面上打转,表情各异。
想到那位权紫皇夫来雍国时,一番言词让他们相信元紫樱是敌国奸细,没想到大半年之后,情势骤然翻转,多年前跟太上皇生了当今女皇的女子竟然不是宫女,而是北齐女皇。
而如今北齐女皇心甘情愿臣服雍国,且元紫樱跟女皇陛下还成了姐妹。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元修墨走上前一步,正色看向元紫樱:“紫樱,我是你的父亲,她是你的母亲,你幼时被人拐走,还弄丢了一些记忆,所以可能不记得我们,但是没关系,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
元紫樱转头看向晏东凰。
“看我干什么?”晏东凰失笑,“他们都是你至亲的亲人。”
元紫樱心头情绪激动又忐忑,敛眸喊了声:“父亲,母亲。”
“我是哥哥。”即墨东柏走出来,微笑看着元紫樱,“我们俩是一父同胞。”
一父同胞?
元紫樱愕然,随即噗嗤一笑:“哥哥。”
这声笑顿时化解了多年亲人未见面的生疏与尴尬气氛,元紫樱心情轻松不少。
“我是弟弟。”即墨谦上前,有些憨憨地看着元紫樱,“姐姐。”
元紫樱看着这个弟弟,心头生出一点古怪的感觉。
她看向即墨曦。
但是还没等即墨曦说话,即墨东柏就像是看出元紫樱的心思似的,笑着解释道:“弟弟心思单纯,有点孩子心性,妹妹以后相处起来就会明白的。”
元紫樱点头:“哦。”
“进宫吧。”晏东凰转身走进宫门,“你们是坐船过来的?”
即墨东柏嗯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在晏东凰身边,连戚芳菲都被他挤到一旁去了:“我坐船有点晕。”
晏东凰转头看着他,抬手拍了拍他的头:“辛苦你了。”
即墨东柏温柔一笑:“不辛苦。”
“我也要。”即墨谦抢先到晏东凰左侧,把元紫樱也挤了过来,“姐姐,我也要。”
晏东凰诧异:“你要什么?”
“摸摸头。”
晏东凰失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跟在身后的即墨曦和元修墨看着前面其乐融融的画面,不由相视一笑。
太上皇心情不太好,连语气都透着几分怨气:“东凰,他们都是客人,你没必要太过热情。”
晏东凰一愣,随即脚步微顿,回身看向自己的父皇,迟疑的目光在父皇和元修墨脸上打了个转。
随后她看向即墨曦,试探着问道:“父皇和元前辈还没争出个高下?”
即墨曦淡道:“他们两个岁数越大,性子越幼稚,在北齐争了大半年,我被他们烦得焦头烂额,根本不想搭理,你也不必理会。”
晏东凰心情复杂。
如果在北齐都没能争个高下,证明父皇的战斗力还是挺强的,毕竟他孤身一人,而且是远在别人的地盘上。
如今回到雍国,他应该有了理所当然的优势吧?
即墨东柏好奇问道:“姐姐,你希望太上皇赢,还是我父亲赢?”
晏东凰看着兴致勃勃的即墨东柏,突然觉得这孩子有点恶趣味:“你觉得他们俩谁会赢?”
即墨东柏有些为难:“一个是姐姐的父亲,一个是我的父亲,我都不知道应该帮谁。”
晏东凰还没说话,左侧传来一句:“那我的父亲呢?”
晏东凰一愣,转头看向即墨谦。
跟在后面的即墨曦也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跟晏东凰对视着,母女二人什么也没说,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雍国文武百官跟在最后面,对眼前这本从未出现过的场面,压根没有应付的能力,想插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们想起一句话,剪不断理还乱。
按理说太上皇这些年后宫嫔妃不少,其实没必要对一个当年出现过又忽然消失的女子念念不忘。
奈何这个女子生了个女儿,如今成了女皇。
如果晏东凰没有继承江山,没有征战各国的打算,她跟北齐就不会有任何交集,就会有母女相认的机会,当然也不会让太上皇知道即墨曦还活着的消息,后面这些幼稚的争宠就不会存在。
可凡事没有如果。
裴丞相望着太上皇的身影,真心怀疑他跟他们那位征伐天下、圣明无双的太上皇是同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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