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州又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进机场。
梁瓷看着他的背影,生出些冲动,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并不排斥结婚,只是有些事情,她想在结婚前先解决了。
想到这里,她停下了脚步,目送傅司州过了安检,然后才转身离开。
李熙在她十五岁那一年,离婚分得财产后就跟她新男友移民离开了。
自此十五年,她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然而上个月,小姨却告诉她,李熙要回国了。
梁瓷不知道她回国干什么,可她并不觉得李熙这个时候回国会有什么好事。
小姨第一次打电话给她说李熙回国的事情的时候,还试探她想不想见她,可第二次再给她打电话问及,却是李熙有没有找过她。
梁瓷自然感觉得出来,小姨前后的变化,自然是觉察到李熙目的不纯。
时隔将近十五年,梁瓷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其实已经没什么印象。
早就在半个月前,小姨的电话后,她就收到过李熙的短信,问她可不可以见一面。
梁瓷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然而前几天,小姨很愤怒地打电话跟她说,不管李熙跟她说什么,她都不要当回事。
梁瓷知道,早晚有一天,李熙会找上门的。
与其等她找上门,不如找她将事情解决了。
从机场离开后,梁瓷开车去了春江月。
一月的A市已经下过初雪了,零下的温度,她贪暖系了围巾。
春江月里面的暖气足,梁瓷进去后就把围巾摘了。
服务员要带她去包厢,梁瓷说她知道路,径自上了二楼。
时隔十四年,梁瓷从来都没有想过和李熙再见的场景,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她再见。
李熙比她想象的要保养得好一些,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出头。
她一身奢牌,看出来后来的生活过得不错。
见她进来,李熙明显也是一愣:“小五——”
她伸手过来要碰她,梁瓷拿包不着痕迹地挡开了她的手,在她对面落座:“好久不见,李女士。”
李女士。
这是梁瓷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合理的称呼。
听到亲生女儿对自己的称呼,李熙脸色白了一下:“小五,你还怪妈妈,是吗?”
梁瓷看着跟前的母亲,尽管过去那么多年,她的母亲还是那么厉害,明明是她的错,可她却能理直气壮地装可怜,让看客误以为是别人的错。
小时候梁瓷很吃她这一套,每每她用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梁瓷就会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可事实她从来都没做错,不过是李熙将用在梁震的那一套,用在了她的身上。
当时她年幼,不知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会对自己用这样的手段。
后来每每想起来,梁瓷觉得可笑又讽刺。
她贪恋的那点亲情和美好,竟然全都是假的,那不过是他们自私的掩盖下的产物。
她这个女儿,对他们而言,从来都是累赘,而不是惊喜。
梁瓷淡然地看着她表演,在她发红的双眸的注视下,给了她一个不想要的答案:“是。”
她怎么能不怪她?
他们离婚后仿若新生,却忘了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女孩,两人的财产分割得清清楚楚,谁也没想过要给她留下点什么。
当年她明明父母双全,却像是个孤儿一样,需要思考怎么生存。
听到她这肯定的回复,李熙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即开始落泪:“小五,妈妈也是迫不得已,当年梁震他出轨打破了我对婚姻所有的美好认知。我看到他就生理性的恶心,根本没有办法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梁瓷并不想听她长篇大论的狡辩,她直接打断她的卖惨:“那现在呢?你现在已经不恶心他了吗?”
“我——”
“李女士,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我已经成年了十一年了,当然,拜你们所赐,我已经独立了十四年将近十五年。”
“你和你前夫之间的那些事情,我没有兴趣也没有耐心听。过去的十四年里面你没有一次回来看过我,如今却突然来找我演母女情深,没有必要。”
“直接点吧,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梁瓷的话太过直白,亦或者是梁瓷的话直接戳中了她的所想,李熙气得发颤:“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
“我是你妈妈!”
“过去的十四年你不是我的妈妈吗?你走的时候,有考虑过十五岁不到的我,要怎么面对没有任何收入的生活?”
“我,我以为梁震他会……”
“你以为他会,他以为你会。”
说到这里,梁瓷就笑了:“说到底,你和他,不过都是不想对我负责罢了。”
“我不是,小五,妈妈只是,只是,只是……”
她只是不出个所以然来,梁瓷冷眼看着她:“既然你不说,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迟来的母爱和关心,如果你是来找我重修旧好的,可以,给我钱,我接下来要拍电影,需要不少启动资金。”
李熙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她看着跟前过分漂亮的女儿,怎么都无法和小时候那个抱着她说“妈妈,我会永远爱你”的梁瓷联想在一起。
梁瓷是真的会挑着长,她和梁震长相确实不错,可也算不上太过优越,偏偏梁瓷挑着他们好的长,如今出落得这样漂亮,也怪不得能当明星,怪不得能让时家那小子钟情。
短短几秒,李熙思绪万千,在确认梁瓷确实不再是记忆中的女儿后,她收敛了些:“小五,妈妈找你,其实是想找你帮个忙。”
“什么忙?”
“时宴你认识吧?”
梁瓷哪里还不明白,“时宴让你回来找我的?”
“不是的不是的,是你叔叔他生意上遇到了些困难,刚好合作的公司是时家集团,我听说时家二少对你不错,所以想让你帮帮妈妈。”
梁瓷心口有一团火在烧,烧得她几乎理智全无,她克制地捏着手机,低头看着跟前的碗:“如果我不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