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笑着道:“奴才出身微末却受宋王礼遇,为宋王殿下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只是娘娘失了胡家这个外援,以后拿什么和晋王对抗呢?凭借皇后之位吗?试想一下,当初太子与张家多么风光,您那么多年都没有把太子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晋王只去了一趟便搜罗到了证据让太子失了圣心。等宋王殿下折损,晋王下一个下手的又是谁呢?”
胡皇后的眼睛轻轻闭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她心里那口恶气,怎么都叹不出来。
那男子看她神色松动,又开口道:“倘若五皇子如娘娘这般的城府和手段,倒也不怕什么晋王。如今五皇子在外建府,娘娘不能时常盯着,万一受人陷害有什么三长两短——”
胡皇后抬了抬手,做了一个驱逐的动作:“你回去吧。”
男子心领神会,没有再说什么,只磕头行了一礼,弯着身子离开了福阳宫。
这人离开,胡皇后身边仅留的大宫女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胡皇后尖锐的嵌宝指甲抓着桌面:“本宫这么些年,活着就像个笑话。”
刚入京城的时候不过是太子侍妾,胡家家族凋零子孙单薄,承载了一家子的希望,只想着太子登基混上妃位。
后来一步一步谨小慎微成了皇贵妃,又去渴求皇后的位置。
终于弄死了皇后自个儿成了皇后,可先皇后那孩子却明目张胆的占着太子的位置。
她终其一生都要做到最好,自个儿贤良淑德的光辉早就压了先皇后的一切,众人心服口服的皇后仅她一人,后宫无人能及。
偏偏一个个都要来拖她的后腿,家族靠她辉煌却对她不忠,因她而尊贵的孩子又不及别人的孩子有出息。
胡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那口气生生堵了下去。
这才哪到哪儿,别说她还有个皇子,就算没有,她也绝对不是输家。
大宫女出去让人准备汤水,回来后压低声音:“娘娘,信鸽回来了。”
胡皇后只展了密信放在桌上,并没有去看。
大宫女给她端了降火的茶水:“娘娘消消气。那人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咱们侯爷多年前就和镇南侯结了梁子,前几年还因为军饷供应和晋王结仇,且他爱妾绿姬得罪了晋王妃,怎么可能会帮晋王呢?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胡皇后冷笑连连:“只要家族间有利可图,再深的血仇都能放过,何况他们这些仇怨来得并不深。”
胡英信里只说晋王奉皇命而来,胡家已经被皇上打压,他不敢出手阻拦,事事只能配合,因提前预料到了危机,与胡家有牵扯的人并没有涉进去。
胡皇后看了几眼书信。
信中真假和具体情况她能猜出个大概。
她这个兄长与她几十年未见,早就不是她年少时认识的那个风流恣意性情坦率的兄长了。
即便知晓如何,胡皇后也没有表露出来,只写信告诫胡英这段日子谨言慎行,问候了一下家中孩子,让孩子得空进京见见自己。
......
文姒姒倒没有想到,这把火最后竟然烧到了平日里默不作声的六皇子和阮妃那里。
皇帝才封了六皇子和阮妃,阮家就出了这么打脸的事情,只怕皇帝现在碍于面子不发作,把这两人保下来了,将来也会生出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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