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黑暗,窗帘拉的很紧,一丝光都融不进来。
苏棉槿用手枕着头,压出红印,皮肤下的血管被阻塞。
她呼吸不上来,感觉自己要被压死。
没了束缚,她不自觉地远离谢其昭。
谢其昭主动将脸贴近苏棉槿,开始自说自话:“刚刚,我做噩梦了。我梦见秦雅牵着我去找谢远,谢远骂我是小野种。”
他顿住,蹭了蹭小槿的脸,又继续说道:“谢远把我们赶出来,又派人追杀我们。秦雅见我的存在没有换来金钱,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带着我去了一个亮着花花绿绿的灯地方。她把我丢在那儿,她说,她会回来的。可后来,她再也没回来,哪怕两个男人进来摁住了我的手。大雨滂沱,我拼了命的跑出来,找不到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
所以,小槿不要丢下我。最起码,不要在大雨天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世界。”
他近乎恳求。
苏棉槿闷着声音:“嗯。”
原来,谢其昭曾经也差点遭受性暴力。
既如此,他为什么又要将自己曾经遭受的痛苦付诸在别人的身上?
很多事都是没有答案的,她想,或许这就是她和谢其昭的差别吧。
六月十六号婚礼那天,凌晨五点时,苏棉槿被送回了仁川老宅。
天空还下着暴雨,沿途的爱心气球由上千名工人加班加点赶制,重新绑在了每一棵树的树干上。
玫瑰缠满街道,在这场瓢泼大雨中更显得鲜红、艳丽。
早早地,沿途围满了人,翘首以盼财阀的盛大婚礼。
老屋子重新修缮了一番,沉积的黑色油污消失不见,咯吱作响的老木门换成了指纹锁的大铁门。暴露出水泥颜色的墙壁刷上了乳胶漆,所有的家具都是崭新的。破败的家大变了样子,独独留下了一个老式挂钟和房间里的衣柜。
苏曼还在状况之外,谢其昭派来的人和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新人相识的过往。
“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呢?你们把小槿藏到哪里去了?你们把孙女还给我,把孙女还给我。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只要你们把我孙女还给我。”
双眼失盲的孤寡老人什么也看不见。
她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双手摸索着,步履颤颤。空洞的眼睛里淌出泪水,斑白的头发少了大半。
“奶奶,我们怎么会把新娘子藏起来呢?我们家总裁对您孙女儿是真心的,是真真切切的在乎。总裁与夫人两情相悦,两心相知,恩爱又甜蜜。一会儿,您就能见到夫人了。”
女秘书轻轻柔柔的解释,试图把大红色的礼花别在老人的胸间。
苏曼打开女秘书的手,干涸的唇瓣发颤: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把我的小槿还给我,把我的孙女还给我。你们这群人欺负我老婆子眼盲,随意地欺凌我孙女。我苏曼今天就是死,也不会同意这场婚礼。”
她恨自己是个瞎子,每次都看不见小槿的情绪,连孙女的强颜欢笑也听不出来。
“苏奶奶,您真的误会了。我们总裁怎么可能欺负您孙女呢?他爱夫人都来不及。只是这场婚事实在是准备的仓促......”
“小槿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同意结婚。我的孙女儿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抱负,怎么可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结婚?你们和我说再多遍,也没用,都给我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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