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怔忪一下,反应过来瞳孔都放大了,觉得荒唐:“你开什么玩笑。”
谢家百年世家,娶妻最注重门当户对,便是庶子娶妻也都至少得是世家女。
三夫人能侥幸高攀,那也是因为只是填房,而且三老爷声名狼藉,吃喝嫖赌不说还打死了发妻,又在谢家毫无存在感,所以才没有世家愿意再嫁女儿给他,这才让三夫人捡了漏。
二夫人和先三夫人的娘家也都是饶有名望的世家大族,更别提谢羡予要娶的可是谢家宗妇。
她一个出身商户的孤女,嫁给他?简直做梦。
谢羡予沉着脸:“我自有安排,你只老实待着,别跟我耍什么小心思。”
婉若垂下眸子不说话了,她还能有什么小心思?早老实了。
“婉婉,你乖一点,别让我生气。”
婉若闷不吭声,他将食盒提起来:“以后我每日这个时候来。”
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婉若抬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怔怔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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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羡予拎着食盒回了谢府,直接去了寿安堂。
“大公子来了!”庄嬷嬷见他来,忙不迭的行礼,“老夫人方才还念叨公子呢,可巧公子就来了。”
“我几日未曾来给老夫人问安了,老夫人近日身子可还好?”
“一切都好,只是没什么食欲,清减了些。”
庄嬷嬷一眼看到他手里拎着的食盒,笑着道:“还是大公子有心,这是哪儿的厨子做的吃食?我闻着都觉得香。”
谢羡予笑了笑,大步走了进去。
大夫人正在伺候老夫人用膳呢,听说他来了,已经放下了筷子:“你怎么也不提前派人说一声,快坐下用饭。”
“大哥哥带了什么好吃的?”谢秀珠立马凑上来,伸手就要捞他的食盒。
谢羡予绕开了她,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听说祖母近来食欲不振,我特意给祖母送来些合口味的膳食来,祖母尝尝如何?”
谢秀珠气闷的鼓着腮帮子。
“羡哥儿有心了,你朝中事忙,何必挂心我这点小事?”老夫人笑着道。
谢羡予打开食盒,拿出一个小盅来,一揭开盖子便鲜香扑鼻。
“是山药瘦肉粥?”老夫人尝了一口,很是喜欢,“这味道怎么和婉丫头做的一样?你哪儿找的厨子?”
这还一出,大夫人登时变了脸色,老夫人不清楚,她当然是知道的,许婉若根本没死,现在还被他带回京城了。
这粥只怕就是她做的!
谢羡予笑了笑:“祖母喜欢就好,往后我日日给您送。”
老夫人一时又有些伤感:“那丫头最是贴心了,从前在府里的时候换着花样做药膳,人也乖巧听话,偏就那样想不开……”
“她若是知道祖母记挂她,定也欢喜。”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总要往前看。”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这都过去小半年了,你也该放下了,你的婚事也不好再拖了。”
“祖母放心。”
等陪着老夫人用完膳,谢羡予走出寿安堂,大夫人立马把他给叫住了。
“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老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那粥是许婉若做的是不是?”
“是她做的,祖母食欲不振,总不好让祖母受累。”
“你少跟我打官腔!”大夫人恼火的瞪他一眼。
可谢羡予波澜不惊的,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大夫人有些心梗,她从前对这个沉稳又有主意的儿子引以为傲,如今却也因为他太过有主意而觉得无可奈何。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那丫头你既然这么稀罕,我也懒得多管了,人都带回京城了,就趁早把她接进府里来,她成日里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算什么事?”
自从上次三房闹过之后,大夫人就已经知道那位锦尚堂的东家就是许婉若了。
这些天都闭口不提,是因为谢羡予也没提,她想着八成是他热乎劲儿也过的差不多了,兴许就这么搁置下去了。
可没曾想,今日他还带着许婉若做的药膳送来给老夫人,他几时对这种事这么上心过?可见是根本没有放下!
“母亲不是说她出身不好,又不安分,不愿让她入府?我自是依从母亲的意思。”谢羡予声音淡然,却带着几分敷衍。
“那你难不成养在外面当外室不成?谢家丢不起这样的脸!更何况你若是真的不想她入府,你拿她做的药膳送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尽一尽孝心。”
大夫人脸色憋的难看,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但字字句句都分明是敷衍!
“那我先告辞。”谢羡予拱手,然后转身离去。
大夫人气的够呛,她怎么生了这么个逆子!
藏在墙角偷听的谢秀珠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婉若竟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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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夜半,锦尚药铺的门被人拍响。
素月忙不迭的去开门,半夜来求医的必然是出了大事的。
一开门,却是张掌柜在外面,急切的道:“我家公子突然高热,请了别的大夫看过也退不了热,还请白姑娘帮忙看看!”
素月连忙上楼去叫醒了婉若。
婉若匆匆穿衣,带上素月和两个小厮便直奔张家。
李璟昭果然发了热,额头都滚烫,意识不清醒的昏在床上,婉若立即给他施针,又让素月去熬了药来给他灌下去。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他才总算转醒,声音都沙哑着:“白姑娘。”
婉若沉着脸探了探他的额头,稍稍松了一口气:“不是说了要好生静养,你现在这伤势最怕发热,你当真是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是我嫌屋里闷,想在外面多散散,没想到会这样,给你添麻烦了。”他声音虚弱。
“眼下是没什么大碍了,这几日你务必不能再见风了。”婉若叮嘱着。
“多谢白姑娘。”他扯了扯唇角,“姑娘这样高明的医术,若是男子,只怕早就名扬万里,是我运气好,遇上了姑娘,才能几次被捡回一条命。”
婉若收拾自己的医药箱,冷声道:“你少恭维我,命只有一条,下次再这样,我也不一定能给你救的回来。”
他虚弱的笑笑:“是,我一定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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