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太子,隆圣帝心中暗叹:太子多智寡威,既无朋党,也无外戚。若非性格太软,倒是不错的接班人选。“皇儿果然聪慧过人,一切都合情合理,确实是尚好的谋划。说吧,想要点什么赏赐?”
闻言,纪贤微微摇头。“儿臣所说的这一切,想必父皇早已了然于心。父皇只是为了考教儿臣,儿臣怎敢讨赏。”
识大体,知进退,不邀功,不请赏。不错,今日的一番交谈,隆圣帝很满意。“太子赈灾劳苦,朕这个做父皇的岂会不知。待你回东宫后,自会有赏赐送达。下去吧。”
纪贤再次叩首,方才起身。“父皇万安!儿臣告退。”韬光养晦,并不是要装疯卖傻。如何既能表露才能,又不让皇帝忌惮,这才是学问。
离开大殿,纪贤驻步许久。徐平暂且不论,如何才能拉拢远离朝政的张启圣?
沉思越久,他眉头皱得越深。因为兵甲案,张启圣与隆圣帝才生出嫌隙。若要拉拢对方,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当年的兵甲一案。
想到此处,纪贤赶忙摇了摇头。这件事难度太大,牵连太广,而且重启兵甲案会触及隆圣帝的底线。
“看来,还是得先从北境入手。”纪贤自说自话,朝着东宫缓步而去。
……
月悬中天,清晖澄澈。
三更,整个皇城已然万籁俱寂,皇帝的寝宫内却是烛火正盛。
殿外,巡逻的禁军来来往往。而殿内却是空无一人。隆圣帝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便在刘辟的安排下悄然离宫。
……
皇城外的一处暗阁内,隆圣帝一身便服盘坐在软榻之上。手中一根细竹,不停拨弄着身前的炉灰。
盘坐在其对侧的男子,一身黑袍,随意把玩着手中茶盏。
阁内安静异常,烛火微微摇曳。男子将体内真气附于茶盏之上,引得茶水连连翻腾,时不时的发出些许声响。
转眼,一炷香过去,两人依旧未曾开口。气氛也从安静,变得有些沉重。
隆圣帝侧目看了眼窗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快四更了。”
闻言,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同样侧目朝着窗外看去。“你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啊。”
“那……又如何?一些跳梁小丑罢了,朕可不是先帝。”言罢,隆圣帝指尖微微用力,茶盏骤然崩碎。
男子见状,眉头微微挑高。“无论如何,你都不该触碰我的底线。天下事,自有天下人。若非先太子……”
“打住!”当男子提及先太子,隆圣帝眼神变得愈发深沉。“朕是为了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你要理解我。”
男子轻声一笑,继而又微微摇头。“当年的齐王之事暂且不论。你答应过我不会让他入局,你的话还能信上半分?”
“朕没有时间了。任何人,都该为这个国家而尽责,现在没得选。朝内的局势你很清楚,朝外更有列国环伺。大周数百年江山,岂能亡在朕的手里。”
“纪凌,你还是那么虚伪。”闻言,男子略显不屑。“你的哪些心思,我可太清楚了。说到底,就是不放心,冠冕堂皇的话莫要再说。饵已经丢下,你早做安排。”言罢,男子缓缓起身。
也许是不甘,也许是无奈。隆圣帝亦站起身来,掏出一份暗报,随手甩在案台之上。“司徒文的手是越来越长,朝内已经无人可信。身在其位,当谋其政。不把水搅浑,你要我如何做?如何推倒重来?”
“呵呵!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男子亦掏出一封文书交给了隆圣帝。这个你收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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