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二十余岁的太后顾秋婵,侧坐在皇帝身旁,面容虽然端庄,眼神中却也难掩那一丝焦虑。
几息之后,顾秋婵深吸口气,随即扫视了一眼朝堂下的群臣。“诸位爱卿,元武与南安同时给我朝送来战书,如今的大梁内忧外患,实乃危急存亡之际。”
顾秋婵话音刚落,朝堂上便是一片混乱。一众大臣神色各异,交头接耳。有的忧虑,有的愤怒,更多的则是一脸惶恐。
“陛下,太后,如今各地藩王诸侯拥兵自重,朝廷兵力分散,实难应对两国攻伐。不如主动求和吧。”双鬓已然花白的梁国左相池国栋率先出列。大梁立国已久,如今先皇突然驾崩,留下个这么个烂摊子,属实叫人无奈。
听闻此言,镇国公顾秋痕双目圆睁,怒不可遏。“哼!若非平日里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搞得朝堂乌烟瘴气,何以有如此局面?还想求和?元狗和南安会跟你谈和吗?”(注释:顾应痕是太后顾秋婵的父亲,是为外戚。)
“当务之急,应速速想办法稳定内部,整合兵力,方可抵御外敌。镇国公,此时,就不要在谈论功过是非了,还是先说点实际的吧。”见顾应痕含沙射影,不远处的卫国公满脸不屑。
闻言,卫国公身后的左将军傅康亦是怒而呵斥。“若说祸乱朝纲,你顾应痕首当其冲,如今倒是说得义正严辞,简直厚颜无耻。”
见此情形,顾应痕身旁的京都府令亦是出声反驳。“没有真凭实据,傅大人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镇国公乃大梁国柱,劳苦功高,战功彪炳。污蔑一等国公,本官看你才是居心叵测。”
梁帝看着群臣们的争吵不休,心中愈发恐惧,小手紧紧抓住顾秋婵的衣袖,仿佛这是仅有的依靠。
似乎感受到皇帝的恐惧,顾秋婵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然而,她不过一介女流,面对如此形势,内心亦是不知所措。“够了!不要再做无谓的争论!诸位爱卿可有良策解此危局?”
顾秋婵言罢,朝阳之内安静了几分。一位身材魁梧、相貌威严的武将站了出来,声音犹如洪钟一般。“陛下,太后,末将以为当下之计,应当先派遣使者前往两国,探探他们的虚实和意图。于此同时,朝内当尽快筹集粮饷,并对一众藩王诸侯加以节制。”
“吴将军说得轻巧,你以为各地藩王会听宣听调吗?”
“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要是大梁国破朝亡,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就算开城献降,你以为元武和南安就会重用他们?一旦投敌,就将背负叛国的骂名。待到事了,便如案上鱼肉,日后必将任人宰割。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岂能不知?陛下、太后,如此之际,更应加强朝廷对地方的控制。上下一心,共御外敌,我朝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吴青峰的话,引得朝堂再次议论纷纷。
不过多时,右相萧良图亦是拱手出列。“派遣使者前往两国,恐怕是有去无回啊。万一触怒了两国,岂非加速战争的爆发?”
“若不派遣使者,如何知晓他们的真实意图?一味地退缩只会让两国更加肆无忌惮!”吴青峰当即反驳。
“陛下、太后。战争一旦开启,我大梁绝非两国之敌。不如,不如割地赔款,先保得一寸生机,再图他日也未尝不可啊。”
闻言,吴青峰与傅康勃然大怒。“贪生怕死,苟延残喘,岂是长久之计?今日割一地,明日赔两城?未言战,先求和,萧良图,你可真是我朝的肱骨之臣。”
“老夫,老夫也是为了大梁……”萧良图老脸一红,赶忙退回原位。
朝堂上的争论愈发激烈,一众朝臣众说纷纭。有人主张求和,有人主张备战,还有有的主张先解决内部问题。各种观点相互碰撞,让朝堂上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和激烈。
嘈杂的争论声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师周信缓缓开口。“陛下,太后,臣有一言。”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纷纷投向周信。
“太师快快说来。”顾秋婵大喜。
周信缓步出列,整理身上的衣袍,而后作揖以礼。“如今局势危急,不能只考虑眼前的利益和得失。
若说同时应对两国攻伐,如今的大梁是做不到的。元武既然已经联手南安,那便不会接受我朝的求和,割地赔款更是无稽之谈。不过白送土地与钱粮罢了,断绝不了元景帝的野心。
我朝与大周邦交已久,没有我朝牵制元武主力,大周亦会坐立不安。与其出使元武和南安,不如出使大周,以求合作。
就大周而言,弱于元武,强于南安。而我朝亦然如此。”
话到此处,周信躬身一拜。“陛下、太后。我朝只需牵制元武南下主力,待大周挥师南安,南帝必然调兵回援。届时,大梁东部战局便可缓解。
只要南安退兵,元武虽强,想要独自吃掉我朝,那也是痴人说梦。
唇亡齿寒的道理,周帝不会不知,只要周梁协力,此局可解。”
“大周真的会出兵南安吗?”周信的这些话,年幼的梁帝很是好奇。
“陛下,太后,梁国之所以会陷入如今的困境,不仅仅是因为外敌的威胁,更是因为朝内自身存在的问题。
自先帝驾崩,朝局混乱。朝内官员腐败严重,百姓生活困苦。朝外藩王诸侯拥兵自重,不奉朝廷。
论兵力,我大梁并不弱于元武。若非朝纲崩坏,礼乐尽丧,元武安敢犯我疆土?
如今的情况,看似险峻,稍有不甚,大梁便有亡国之危。可这样局面,又何尝不是重塑朝纲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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