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可为你做了不少,你还是第一次陪我用膳。”司徒娴韵为徐平拉开座椅。
徐平微微点头,二人相对而坐。“是是是!各地调拨的粮草……”
菜肴陆续被端上,色香味俱佳。
“这可是大梁特有的!”司徒娴韵夹起一块糕点,递到徐平面前。“死木头,快尝尝这个,本姑娘平日里的最爱。”
接过糕点,徐平轻咬一口。“味道不错。近日朝堂上的变动不小,隆圣帝已经下旨,算算时间,这两天就该送至南境与黔州。”
闻言,司徒娴韵轻轻皱眉,思索了片刻方才回道:“这些我自然知道,爷爷已经差人整合了青幽二州的粮草,要不了多久便会送去你的龙骁营。
至于军饷,纪允筹集的银子也会先拨付给你,而欧阳正奇和孙国安那边则由顾令先调配解决。”说到这里,司徒娴韵指尖轻轻敲打着唇边。“皇帝一边加你为镇南,一边又拿姜云裳做文章,你要是去了大梁,轻易不要用兵。”
“何止这些。”徐平饮下一口温酒。“他还派人随行了,内卫副统领,孙怀仁。禁军副统领蒙章也会前往玉螭驻军。”
司徒娴韵放下手中糕点,而后抬手把玩起了耳旁的发丝。“这是他的风格?想必话还说得极为好听。
放心吧,涉及到国政,他还不至于背后捅刀子。
你去大梁准备如何行事?别说什么联合岳山王对抗南安的鬼话,本姑娘可不信。”
闻言,徐平再饮一口。“朝堂内风云变幻,各方势力角逐,不过是利益使然,我可不想在这里面打滚。
既然在大梁驻军,自当以谋其政。你觉得如何?”言罢,徐平眼神飘向对方,亦是带着几分探寻。
司徒娴韵轻哼一声,起身走到徐平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捏了捏。“话里有话!你可莫要一概而论,我司徒府不过是顺势而为。
这偌大的天下,何处没有纷争?
既在其位,自当谋利。既是谋利,何以瞻前顾后?即便出了再大的事,把它摆平了就不叫事。
没有我司徒府,也会有别人。
至于图谋梁国,你这根死木头野心可是不小啊。你身边没有擅政之人,大梁虽然纷乱不堪,那也不是谁都能咬下一块肉的。
你小心引火烧身。”
“有兴趣吗?”徐平抓住她的手,让其坐在自己身旁。“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你就没点什么想法?”
“你求我啊!”司徒娴韵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言谈之际,天空渐渐阴沉,淅淅沥沥的春雨开始飘落。雨滴敲打在窗户上,似乎让空气阴冷了几分。
见窗外雨落,徐平摇了摇头。“你这家伙,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
时间缓缓过去,两人相视无言。
望着窗外的雨幕,司徒娴韵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柔。“这雨,来得可真是时候,让本姑娘心绪都宁静了不少。”
徐平看着她的侧颜,伸手轻拂她垂落而下的发丝。“一帘湿梦催心静,满径香痕引梦幽。”
除去利益与心机,司徒娴韵,确实是个妙人。
“三声啼鸟唤情起,几处烟村入画流。”司徒娴韵脸颊微红,转身靠近徐平,双手挽住他的胳膊。“你也不是木头嘛!”
“你这条咸鱼!”徐平微微摇头。“想得太深,活得太累。”
听闻此言,司徒娴韵轻轻靠在徐平的肩头,“你以为我愿意吗?既是司徒府的大小姐,本姑娘尊享了这份殊荣,就要承担相应的负重。
若无足够的分量,就会成为家族联姻的工具。倘若有朝一日司徒府失势,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好下场吗?”话到此处,司徒娴韵眼眸低垂,情绪也有了些许起伏。“姑姑钟情你父亲多年,可她最终却嫁给了皇帝。
身在司徒府,那是她的不幸。可我不是她,有我,才是司徒府的大幸。”
徐平嘴角一颤,老爷子那种身高九尺体壮如牛的超级莽夫也有这种往事……
“徐平,你说我的结局会好吗?”司徒娴韵问得很认真,没有半点作伪。
闻言,徐平心头很是意动,抬手将之搂入怀中。“我若不是靖北王府的世子,你还会……”
“没有那么多如果。”司徒娴韵抬手打断了徐平的话。“我说过,我不会把自己当作筹码。你小看了我,也小看了你。”
雨丝越来越密,窗外的花园被雨幕笼罩,朦胧而平和。两人就这般依偎着,似乎都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许久过去,司徒娴韵微微抬头,直视徐平的双眼。“你若想在大梁谋事,就该与顾应痕合作。
此人狠辣,狼子野心,他的为人下限极低。与他合作共谋,只要利益交换得当,没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当然,对于此人,你要千万小心。与虎谋皮,得提前准备好除虎的手段。”
徐平点了点头。“却有此意。对付他的手段,还得在姜云裳那边。”
“不愧是本姑娘瞧上的男人,通透!”司徒娴韵莞尔一笑,缓缓站起身来,给徐平添上一杯温酒。“用她的名义拉大旗,上策。
不过此女清心寡欲,要想掌控她,还得多番谋划。
不说这些了!”
接过酒杯,徐平轻抿一口。“你要是男儿身,司徒府可不得了。”
“本姑娘要是男儿身,还能便宜了你这根死木头?”雨渐停,淡淡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司徒娴韵拉着徐平的手。“陪我去后院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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