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即位,必被清算。
若是将司徒娴韵嫁入七王府,恐怕又是第二个司徒孝怜……
想到此处,司徒文眉头紧锁,眼神也愈发凝重。
就在这时,司徒明德举着油伞,匆匆走来。“老爷,夜已深,雨势渐大,还是回屋歇息吧。”
司徒文微微抬眼,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明德,这雨啊,恰似世事无常,纷纷扰扰,何时方休?朝局混杂,多方入局,亦如这雨,难以消散呐…..”
闻言,司徒明德微微颔首。“老爷一生睿智,定能寻得妥善之法。”
“这人老了,便是想图个清净,也图个天伦之乐。”司徒文轻叹一声,嘴角微微下撇,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与内敛,只有岁月刻下的皱容。
“老爷,咱们青州司徒氏立族数百年而不倒,这天下各州遍布您的门生故吏,倘若皇帝做得太过,不如……”话到此处,司徒明德便不再多言。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司徒文他双手交叠于膝上,拇指不停的相互敲打。许久之后,他缓缓起身。
见状,司徒明德赶忙迎上去。“老爷小心,我扶您。”
“回书房吧。对了,去将小丫头唤来。”
半炷香后,司徒娴韵推门入内。看着司徒文深锁的眉头,她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念头。“爷爷,那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小丫头,来这边坐。”司徒文拍了拍身旁的座椅。“身子好些了吗?可有留下什么暗伤?”
闻言,司徒娴韵笑着摇了摇头。“都已检查过了,并没有留下暗伤,您放心。”
司徒文点了点头,继而沉默不语。
见他欲言又止,司徒娴韵问道:“爷爷唤我来此,可是有要事?”
“丫头啊,你和老七自幼相识……”
话未说完,司徒娴韵便黛眉微皱。“爷爷是来帮他说情的吗?
此人阴险龌蹉,险些害我失了清白。若非大司命相助,今日怕是中着了他的道。爷爷,若是为此,您还是免开尊口吧。”说着,司徒娴韵将头撇向一边,不再与司徒文对视。
似乎心有愧疚,司徒文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脾气是越来越大,和你二姑一样。
爷爷还未说完,你便开口打岔,这可不合礼数。”
“我才不管这些。总之,不除掉他就已是孙女的底线,也是看在二姑的面上。您老要是来说这些,还是早些休息吧。免得一会又说我惹您生气。”言罢,司徒娴韵咬着嘴唇偷偷瞥了一眼对方。
几息之后,见司徒文没有接话,她继续说道:“过几日孙女还得去趟静海,新粮入库乃是大事,免得下面人手脚不干净。”
“少华去吧,你……”司徒文顿了顿,又颇为无奈的说道:“你就留在京城,不用去了。”
听闻此言,司徒娴韵神色微变。“爷爷?您老这是何意?粮草筹集之事一直是我在操办,怎的突然就要大哥去?
再说,就他那点心思,被人玩了都弄不明白。爷爷,您还是我去吧。”说着,她使劲摇动着司徒文的手臂,言语中也多有讨好之意。“大哥他不是这块料,您老就别瞎折腾了。”
“皇帝封锁了四门,你哪也去不了。”司徒文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脸色也没有了先前的和蔼。
“什么?纪凌这是何意?”司徒娴韵神色骤变,心中也是猜到了几分。“莫不是因为今日之事?人就在摘星司,他封锁四门做甚?”
“小丫头,就凭你这份聪明,其意还用爷爷说吗?”司徒文站起身来,缓步朝向窗边走去。
“……”此话一出,巨大的不安浮现在司徒娴韵的脸颊之上。“皇帝可是要赐婚了?”
司徒文微微颔首。
得到确认,司徒娴韵的眼中透过一丝狠厉。“为防生变,他提前封锁四门?便是如此也无意义。
要想离开京城,可不是什么难事。”
“除了圣旨之外,明日皇帝便会派人来府上盯着你。”司徒文随意的回道。
“爷爷?您就……”
“小丫头,这是极限了。”司徒文无奈的转过身来。“皇帝本想让你明日就搬去七王府,爷爷严词拒绝。
便是如此,他改口纳你为妃。好在张启圣出面,此事才作罢。
派人盯着你,爷爷拒绝不了。”
“为什么?”司徒娴韵满脸不解。凭司徒府的朋党和底蕴,要想推脱与回绝,此事并不难。大不了联名上奏,群臣谏言。
“不为什么,皇帝用纪允做筹码。小丫头,你应该知道,爷爷不可能不保他。”司徒文长叹一声,脸上也再无那份从容。
得知此事,司徒娴韵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所以,您是打算让我嫁给纪允?”
“丫头,他是你二姑唯一的子嗣,也是司徒府不能放弃的底子。此间意义,你应当知晓。若无皇子用以站队,没有人会继续跟着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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