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
“秀秀。”
胡秀秀正在家里喂鸡,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回头,只见里正老伴站在栏栅门外。
“里正奶奶咋这么早。”胡秀秀连忙打开门。
里正老伴笑眯眯的,一边进来一边打量着她。
胡秀秀被她打量得脸都红了:“里正奶奶这是来……”
“你娘在家不?”
“屋里呢!”
里正老伴笑着点了一下头,便往屋里走。
秀秀娘正在纳鞋底,听到声响连忙出来:“婶子咋来了,快到屋里坐。”
二人进了堂屋后,不等秀秀娘奉茶,里正老伴便拉着她的手说:“最近秀秀的亲事说得如何?”
“这个嘛……已经有一个在相看了,就是得等些日子。婶子这是……”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去年我就跟你说过的,叶有田家的叶勇。上次你说要二十两彩礼,他们家没有,我才没再提。现在他家凑齐了!”
说着,里正老伴压低声音:“再说,有些事咱们也是知道,两个小年轻都有那么点意思,咱们不如成人之美。”
秀秀娘听着便双眼一亮。
这段时间她等那个蔡木匠早就等得心焦了。
虽然她觉得秀秀条件好,但找了这么多年也找不到能拿出二十两的,秀秀已经十七,再拖下去,就怕不值钱了。
那个蔡木匠吊在那,谁知道最后成不成。现在有个现成的,当然要现成的!
“走吧!”秀秀娘站了起来。
“去、去哪里?”
“去叶家说亲。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就当面把亲事定下来。到时再让他们找个媒婆上来提亲就好了!”
里正老伴一下子被她干懵了,别人都是等冰人回了话,再请媒婆上门慢慢聊的。
没见过这么猴急的!
不过速战速决,好像也没啥不好的。
里正老伴跟在秀秀娘身后,快步出了屋。
“……”胡秀秀见她们突然出来,吓了一跳。
刚刚她们的谈话,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小脸涨得通红,紧张又欣喜,她的亲事,马上就要定下来了。
里正老伴和秀秀娘一路往老叶家去。
快到叶家时,远远的见叶八斤的牛车停在那里,叶采苹正在下车。
“采苹办完事回来了。”里正老伴说。
“是啊。”叶采苹笑着,望了她身后的秀秀娘一眼,这是来说亲的?
“八斤先回家。”里正老伴说。
叶八斤听话地驶着牛车离开了。
秀秀娘瞥了叶采苹一眼,没说话,微微仰着头。
上次秀秀落水之事,叶采苹如何怼她的,她可记得一清二楚!
哼,当时再神气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要求着娶她家秀秀!
叶采苹皱了皱眉,淡淡说:“婶子,秀秀娘,请进吧!”
“老嫂子,大全媳妇,秀秀娘来了!”里正老伴走进门,高亢的声音带着笑意。
叶勇正在院子里劈柴,突然看到二人进来,特别是看到秀秀娘,脸都红了,连忙站起来:
“里正奶奶,婶子……你们咋来了?我去喊奶和我娘。”
说着便往金花银花的房里跑。
叶老太、杜氏韦氏、金花银花,甚至是锦儿欢儿全都坐在床上,正在缝衣服。
“奶,娘,秀秀娘来了。”叶勇走进来,神色有些紧张。
杜氏早听到声音了:“怎来得这么快?里正婶子来回话……咋还直接把人拎过来了?”
“来都来了,咱们出去迎吧!”叶老太放下手中的针线。
叶老太等女眷一起出了屋,笑着把里正老伴和秀秀娘请了进堂屋落座。
叶勇不好在场,只好躲到了叶老头夫妇的房里。
金花银花、锦儿欢儿全都窝在叶勇身后,一起偷听。叶勇赶了好几次都不走。
叶采苹和韦氏一起给众人上了茶,便坐到了叶老太身边。
这秀秀娘一坐下来,便干坐着。明明上赶着来的是她,这回竟然端上了,也不做声了。
里正老伴见气氛有些尴尬,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当时她就该拦着秀秀娘突然跑来的!
里正老伴忙笑着开口:“刚到秀秀娘家,说了两上孩子的婚事,秀秀娘已经应下了。我就想着,都是一个村子的,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一谈妥,就叫媒婆上门提亲换庚帖,倒也省事。”
里正老伴很给秀秀娘面子,把突然过来这事都揽自己身上了。
听得秀秀娘应下了,杜氏和叶老太同时松了口气,脸上布满喜意。
屋里的叶勇也是如释重负,脸上同时漫上红云。金花银花小声地羞他。
叶老太笑道:“对,坐一起聊,更省事。秀秀娘,除了彩礼二十两,聘礼上还有啥要求?”
秀秀娘慢慢地放下粗瓷茶杯:“除了例规的八样,你们得给秀秀一支金簪。”
“金簪?”杜氏和韦氏都吓了一跳。
这地方下聘时,总得有一样贵重物什压秤。
穷苦农户给个小铜镜,一般人家会给一对银丁香耳坠,有点余钱的,会给根银簪子。
杜氏本也打算给银簪的,可这秀秀娘一开口就是金的!
叶老太却笑了笑:“行,金簪。”
“娘……”杜氏心在滴血,但想到儿子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婚事,可不能因小失大。
金簪买最轻的也得十两银……幸好叶大全现在有工钱,到时再找娘借点,也差不多了。
韦氏瞥了叶老太一眼,勇儿要金簪,将来她家鹏儿说亲也不能落下。
秀秀娘还想再说些什么,叶老太已经开口了:
“秀秀娘,咱们是农户人家,二十两,一支金簪,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好的了。你问问外头,谁下聘能给金簪的?你若是再想要什么金银细软,我们可给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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