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俊脸微变,他堂堂宁国侯世子,当然不会吃闲饭。
可是……
见他不作声,李娇娇皱着眉:“你倒是说话呀!”
顾寒忍了这么久,也终于爆发了:“就算如此,也不能让我干这种下贱的活计!把我当奴才一般使唤。”
李娇娇小脸沉了下来:“那你想咋样?”
顾寒俊脸紧绷:“……”
“哼!”李娇娇冷笑一声,“我只问你,你姓李吗?你是我家人吗?”
“你是我从街上救回来的!你到街上问问,谁愿意带一个乞丐回家的。而且还给他治病,还养着他!”
“前面我也一直护着你,把你当上宾一样对待,没让你干过活。现在奶奶跟我们闹腾个没完,你若不干活,咱家都得散!”
“咋滴,我救了你,你还得在我家当大爷不行?让你做点事儿,你竟然还给我甩面子了?”
顾寒被说得俊脸青白:“我、我会报答你的。”
“你用什么报答?你又没钱,又没能耐,用什么报答?”
顾寒整个人如遭雷击,是啊,他现在没钱,没能耐……
他还一直把自己当成宁国侯世子,可他早就不是了……
现在,他不过是丧家之犬。
“行了,你实在不想干活,你可以离开我家。”李娇娇负气地抢过他手中那盆衣服:
“你走吧!医药费也不用你还了,我李娇娇既然救了你,就没想过要你的报答。你离开吧!”
顾寒脸色一变:“娇娇,我……”
“怎样?我救了你,还得对你一辈子负责不行?还得养你一辈子不行?我们李家没闲钱养人!”
顾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才正式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猛然想起以前自己的下人。
有牵马的,有给他跑腿的,有给他磨墨的……都是有活计的。侯府也不会花钱养闲人。
更何况是没闲钱的李家。
他对李家……还真的只是吃闲饭的!
只有干活,他才有留下的理由,否则人家凭什么白养着他?
“对不起,娇娇……是我没想明白……”顾寒低声道。
李娇娇哼了声,唇角却轻轻翘了翘:“顾寒,我希望你留在我家。一直跟我们在一起。”
顾寒听着她这话,心不由一阵震动,呆呆地看着她。
他现在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个“烂乞丐”,还瘸了腿。
但她却不嫌他是个累赘,仍然接纳他,稀罕他。
这种善良,是他平生未见的。
若说以前,他对她只有好感和感恩,现在,却是被她的人格魅力深深所折服。
李娇娇把他眸中的爱慕收尽眼底,手中的衣盆往他怀里一塞,身子一旋,便如精灵般一蹦一蹦地走远了。
她知道顾寒喜欢她,但他是个没前途的瘸子,她才不会嫁给他。
但这并不妨碍她享受有人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征服感。
将来她会嫁给达官贵人,而顾寒,就如曾经的爹一样,一直守护着她!
待她有什么不测,他会是她坚实的后盾!
嘛,有些扯远了。
至少他现在心甘情愿地给她家当下人了,她和娘要干家务活的风险也被去除了!
……
被李娇娇骂醒后,顾寒的心态变了。
洗衣服也不再抱怨。
李娇娇还蹲在一旁,盯着他洗,偶尔还用狗尾巴草逗他。
他没笑,她倒是咯咯咯地笑得欢乐。
顾寒唇角不由翘了翘,这种清闲的小日子,其实还蛮幸福的。大有一种夫唱妇随之感。
洗完衣服后,二人便回了家。
二人一块在院子里晾衣服。
李婆子躺在摇椅上嗑瓜子。
李志远坐在书房看书,往窗外瞥了一眼,见家里又恢复以往的平静和幸福,心情一阵愉悦。
可他不知道,他的心情马上就不愉悦了。
“哎呦,李秀才在家吗?我跟你讲呀!”一个嘎嘎的笑声响起,赵婆子扭着身子走进来。
李志远眉头一跳,走了出来:“我不认识你,快走。”
“你咋不长记性呢?”赵婆子一脸惊呆,“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你前妻的邻居呀!”
“所以你有什么事吗?”正在歇中觉的张水娘也走出来了,站在李志远身边,脸上努力维持着高贵而端庄的笑容。
“李秀才,我跟你讲,采苹的作坊老厉害了。第一回,就招了二十五个人。那时人人都说这作坊办不下去,不料前些天才卖了三千斤料。还跟那百味楼合作了。”
“百味楼你知道不?就是咱们镇上最大的酒楼,在城府也有两家!听说整个大周都有很多分号的。他们都跟采苹要货了。”
“现在作坊又多招了十五个人。我儿子和孙子都在里面干活!一个月能领差不多一两工钱呢!”
说着,一脸骄傲。
李志远一家全都怔怔地看着他。
李志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来这里干什么的?”
“你聋了?我刚不是说了?采苹的作坊很厉害!招了很多人,挣了很多钱!”
李志远自然听懂了,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
张水娘和李娇娇气得直咬牙,怎么会!
叶采苹一个被休的弃妇,凭什么能撑起一个作坊?
她张水娘都办不到的事情,叶采苹凭什么能办成?
别说是她张水娘,便是她娘家……
不,不可能,其实一定有什么猫腻……
“我猜呀,人家采苹一个月至少能赚个一二百两,否则也养不起咱们这么多人,是吧?”赵婆子一副与有荣焉,看着李志远像吃了屎的表情,就是一阵快意。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李志远咬牙道。
“为啥?”赵婆子一脸我不懂的模样。
李志远一噎。
“为啥不欢迎我呀?”
李志远心时骂妈批,他总不能说,他扣不得前妻过得好吧?这样不就显他心胸狭窄了吗?
“你不会是听不得采苹好吧?不是吧?”赵婆子认真地看着他。
李志远差点呕血:“我如何会是这种小气之人!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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