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国相他对我说……”
“父亲刚与我通过密信,你不必再怀疑。”
江晚芍打断了他,若是再说下去,她难保自己不会露出些许马脚。
秦穆终究是选择了让步,后退两步,拱手行礼。
“是。”
江晚芍点了下头,迈入府中。
背影纤细窈窕,步履匆匆间,全然还是少女的体态。
秦穆呆呆看着,竟一时间忘记了礼仪。
“秦大人。”
寒凉至极的嗓音忽然在身侧响起,仿佛有一缕凝成实质的杀意从他颈侧划过。
秦穆猛然回神,下意识举起长刀挡在身前。
却见裴渡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离他不过一尺的位置上。
夜色中,阴沉沉的戾气缠绕在他的眉眼之间,令人不寒而栗。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觊觎的好。”
“否则,只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秦穆怔然,旋即面色涨得通红。
是他太过失礼了,怎么能那样盯着晚芍的背影瞧呢。
可许久未见,他实在太过担忧晚芍的境况。
嫁给吃人不吐骨头的九千岁,日子怕是艰难无比,痛苦万分的。
难怪,晚芍比从前瘦了那样多……
咬了咬牙,秦穆实在咽不下心中那口愤懑之气。
“这句话,秦某也同样送给千岁大人。”
裴渡眼中似乎泛出一抹嗜血的幽光,片刻,竟然笑了。
“受教了。”
他抬起食指,轻轻迎上横在身前的刀刃,没有丝毫阻力地推了开来。
秦穆望着他的背影,冷冷哼了一声。
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人,分明是裴渡的行径。
当年若不是晚芍救命,裴渡他……
清脆的叮当响声打断了秦穆的思绪。
他垂头,目瞪口呆地瞧着自己手中的长刀……寸寸尽断。
不消片刻,那柄黑金长刀,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刀柄,以及一地寒光闪闪的碎片。
秦穆沉默了,身后的一众禁军士兵也沉默了。
一片寂静中,只有鹿鸣噗嗤笑出了声。
注意到骤然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许多不友好视线之后,他象征性地轻咳一声。
“秦兄,我家大人虽然武艺超群登峰造极出神入化,但是,主要还是你这刀太过脆弱了。”
“来来来,跟我走,我们摄政王府的兵器库里挑一把……”
府外的喧嚣暂时被隔绝,江晚芍瞧着栀子树下挖出来的那只外形妖邪怪异的稻草娃娃,忍不住脊背发寒。
挥手让下人们将树下的土地恢复如初,她拿着这棘手的娃娃,徘徊一圈,最终藏在了自己的房中。
秦穆是父亲的手下,总不至于对她太过为难。
藏好了娃娃,她让抱月去唤禁军们进来检查。
自己则是坐在树下,依偎着红泥小火炉饮茶。
不多时,面目冷沉的秦穆出现在了院门外。
远远行了个礼,对她冷声道,“裴王妃,我们已经检查完毕。”
江晚芍示意抱月送过去一杯茶,笑的清浅。
“辛苦秦大人,可有结果?”
秦穆像是想提醒她什么,终究无奈地忍住了。
“您这次真是太任性了,我会如实向相国大人回禀。”
江晚芍勾唇,“您请随意。”
…………
入夜,月白如雪。
裴怀澈缠得太紧,以至于江晚芍打着哈欠,还是讲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从此,大灰狼和小兔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森林里的小动物们都衷心祝福他们……”
江晚芍一手托腮,另一只手轻拍着鼓起一团的锦被。
锦被之下,是双眸大睁,一脸乖巧然而毫无困倦之意的裴怀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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