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掉之后,那十个人家,每户扔了二十两银子,这事就过去了。”
她朝着江晚芍身后不远处,老魏的石碑那里抬了下下巴,“喏,老魏那不就是只埋了件衣服嘛。”
江晚芍心中焦躁,想来自己自小在京中长大,还从未见过如此猖獗的人家。
“婆婆,到底是京城中的哪户人家这样大胆?”
老妇摆摆手,“我知道您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那家人,没人惹得起。”
江晚芍愈发奇怪,“婆婆,就当为了老魏和魏妈妈,你告诉我吧。”
老魏那十个人,若真被京中之人仗势迫害,她定要还他们清白。
老妇人无奈,嗓音低了些,“还能是哪家,千岁之下排第一的江家啊。”
江晚芍低低抽了口凉气,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爬满全身每寸肌肤。
见她愣怔,老妇以为她是被吓呆了,一脸了然。
“那些人来的时候,身上江家仆役的衣服都没换,就是拿准了村子里没人敢说去嘛。
当时领头的年轻人,长得活像画里的神仙,可说起话来,一句不合可就要杀人呐。”
江晚芍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嗓音有些颤抖。
“带头的那个人是何模样?”
老妇对她的反应有些惊诧,“那样的人物,我们这些百姓怎么敢直愣愣瞧着?”
“要说特别,就是那人打人的时候,用的是一条鞭子……”
江晚芍攥在她腕上的手失了力气,垂落下来。
是兄长没错了,鞭子是南夏帝赏赐之物,兄长爱不释手,恨不得时时把玩。
兄长将那些人带去京城,到底做了什么?
一个问题闪电般贯穿脑海,让她牙齿都在咯吱轻颤。
“婆婆,那十个人被带走,是什么日子?”
答案,果然在意料之中。
一夜未眠,天将明时,江晚芍才囫囵睡着。
醒来时,已近正午,她吩咐车队立即整装出发。
母亲留下的信,她要带回京中,找到一个能认出那些字符的人。
至于兄长的事……有些无从下手,或许她要回趟相府仔细调查了。
马车经过闹市,人流熙攘,炊烟升起,一派民间烟火气。
江晚芍命抱月将车帘挽起,瞧着沿途的街景,凝眉思索着什么。
姜州自然不如京城繁华,但前方不远处,伫立着一处三层小楼。
飞檐峭台,红漆雕花,片片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恢宏华贵到与周遭格格不入。
“这是什么地方?”
江晚芍有些好奇,便让车夫下车前去询问。
谁知车夫还没走近,早已有两个钗裙艳丽,香粉满身的中年美妇人迎上来,一左一右将他围在中间。
“车上可是有贵人?不妨来咱们这宝珠楼体验一番。”
另一老鸨挂着笑接嘴,“是啊,今个正巧,是咱们花魁出阁的日子呢。”
一帘之隔,马车上的江晚芍听得清楚,无奈地摇了下头。
原来竟只是家青楼,还以为什么雅致不凡之处。
车夫推脱着,想要作罢抽身,那两个老鸨还不愿放弃。
索性向马车这里走近了些,摇着扇子谄笑。
“贵人,咱们这宝珠楼,绝不会让您失望的,几年前名动京城的花魁烟罗,还就是从我们这出去的呢……”
江晚芍眉心一跳,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给抱月使了个眼色。
抱月清嗓子道,“我家主人问你,烟罗是姜州人不成?”
老鸨觉得这话题扯得有些远了,随口应付道。
“自然,那孩子还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有幸得了千岁大人的赏识,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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