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女子盛装华服,走到台前柔柔行了一礼。
接着即兴吟诗一首,辞藻不算华丽,但歌功颂德的意味却浓重。
这诗句吟诵完毕,稀稀拉拉的掌声从四面八方涌起,本以为这就结束了。
却不想,南夏帝笑呵呵地朝那女子招了招手,唤到身边。
转向西戎王子,“迦勒王子,这便是我朝的朝阳公主,也是这次同你和亲的女子。”
西戎官员们尚且没什么表情,南夏这边的文臣武将们却是统一了反应:看戏。
毕竟真正的朝阳公主他们都认得——这次坐在不起眼角落,蒙着层面纱,正悠然品酒的那位不就是吗?
陛下想必是不愿自己的亲生女儿远嫁西戎,所以从哪里随便拎出了个女子,冒充赵安宁的。
西戎王子非但没表示出什么高兴的意味,反而拧紧眉头,脸色森寒。
“皇帝陛下,我们这次来,可是代表了西戎上下所有人的满腔诚意,您用一个假公主来糊弄西戎,可是不太好吧?”
南夏帝语气略微凝滞,“迦勒王子,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迦勒冷笑,忽然起身,大步向殿外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从坐席上揪起一人。
“陛下,我身边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朝阳公主,您不会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吧?”
被他抓住的赵安宁显然是吓得不轻,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精准地认出了自己。
“放开我,我不是朝阳!”
“那日你中了药,求我帮你的忙,我勉为其难答应了。”
迦勒一把扯下她的面纱,拎着她的衣襟对众人转了一圈。
“结果被一群医女撞破,当晚你就杀了她们灭口,这些,你也不记得了?”
这两句话,就像两声炸雷,在大殿之内炸响。
嘈杂喧嚷的议论声中,南夏帝居然还是面色不变。
他捋捋胡子,笑呵呵道,“原来是个误会啊,加勒王子,朝阳她就是顽皮,故意装作不认识你罢了。”
“既然是误会,解除就好了。”
迦勒王子勾唇一笑,松手将赵安宁丢在地上。
“只希望使团接公主回西戎时,陛下不要再认错女儿了。”
有人对赵安宁投去怜悯的目光,毕竟,西戎在南夏人眼中,可算得是“寸草不生的野蛮之地”。
更别说西戎各个部落间频繁的你争我夺,女人和粮食处于同等地位,只有被掠夺的份。
不过更多地还是漠然和幸灾乐祸,毕竟,朝中很少有人及其家眷是没被赵安宁的蛮横霸道波及过的。
南夏帝打马虎眼的功夫一流,一串模棱两可的话说出来,就将这乌龙揭过。
剩下的,自然就是舞乐表演。
江晚芍将目光投向搂着江茂安,欢笑不已的叶巧珍,静静等着她的表情变化。
果然,琵琶声响起第三声时,叶巧珍就变了脸色,抬起头来。
当年母亲未出阁时,也是名满京城的大家闺秀,而那一手独绝的琵琶,更是无人不知。
巧的是,叶巧珍成为父亲的继室之后,说自己听不得琵琶之声。
相府内的大小宴会,由此也就再无琵琶出现。
当年小小的江晚芍还曾经疑惑过。
因为她明明记得,母亲还在时,在院中花树下弹奏琵琶,父亲和叶巧珍都在,皆是笑呵呵地赞不绝口。
这次宴会,想来是叶巧珍长久以来第一次听到琵琶吧。
瞧清楚那乐师的模样时,叶巧珍本有些僵硬的脸色骤然扭曲,生生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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