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看着跪在地上的凌云彻,眼中都有了几分泪意。
去年,她也曾这么狼狈的挨过打,今年,凌云彻也受了这么一道波折,怎么不算是缘分呢?
她定了定心,缓缓道:“当初皇上已经责罚过了他,嘉嫔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咄咄逼人?”金玉妍笑了,她指着跪地的凌云彻不紧不慢道:“嫔妾罚的是他牵马不当,惊了人,怎么?难道曾经犯过错受过罚,以后的就不算了?”
“本宫在帐篷里听清楚了。”如懿凝神道:“嘉嫔,你何必扯谎?”
真真是个疯婆娘。
金玉妍不想和她闹大,误了午后狩猎却是不好,便带着永珹走了。
“凌云彻。”如懿弯下腰来,轻声唤他,“起来吧。”
她满脸笑容,声音极温柔,好似在看一件久违的珍宝一般。
凌云彻牵着马,和如懿并排走着。
海兰,容珮,叶心落后几步。
没人觉得那匹马走在妃嫔前面有什么问题。
毕竟,养马的贱奴都能和皇贵妃并排走着,马匹在前也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
如懿呢?
她很久没有笑的这么真诚,这么开朗,这么欣喜。
她看着凌云彻,眼前掠过了无数画面。
是冷宫中的初次相见,她递上银簪时的惊鸿一眼,是他帮她送帕子到宫外换银子的情义,是他舍身为他吸手上毒液的仗义,也是曾经坐在宫前台阶上的娓娓劝说。
如懿的笑容愈发温暖,“凌云彻,你过的好吗?”
想来,他会说自己过的不错并坚强吧?
可未曾想,凌云彻未语泪先流,眼泪还流进了络腮胡子中。
他哽咽道:“娘娘,你可知李玉做了什么吗?”
李玉?
如懿想了起来,“你是怪他陷害了你?”
凌云彻怎么可能不怪?
他好好一个御前三等侍卫,难得认真站在外面挣表现,没有偷懒摸鱼,就勤快了这么一次,就被踹进了这无人问津的地方。
这里他只能和牲畜打交道,除了秋猎,连个人也见不到。
苦吗?
当然苦的。
可更让他愤恨的是昨夜他迷迷糊糊听见旁边铺子上的几人低声说着什么。
对了。
说李公公来了,该去找他拿银子了。
凌云彻熟悉这几人的声音,都是平日里欺负他最狠的人。
他原就怀疑有人针对他,这么一听,全然就明白了。
李玉害了他,又怕他将真相说出去,才找了人来蹉跎他。
“若不是奴才身子硬朗。”凌云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奴才就见不到娘娘您了。”
这话,让如懿心头欢喜更甚,“你想见我?”
凌云彻点了点头。
他无父无母,又没有依靠,想要回京,只能靠着如懿。
还有……
他晒得黝黑的脸蛋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您为奴才和皇上争取,奴才都记在心里。”
日日夜夜,他都在心里不断的回想,那时的如懿该是多么的明艳耀眼,只可惜他不曾亲眼看见。
“但李玉不可留。”凌云彻又道:“娘娘,那一天他可以假借您的名目,往后肯定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事情,奴才愿意为您遮掩,可别人未必肯,娘娘。”
这么长的一段话,如懿只听见“奴才愿意为您遮掩”这几个字,她不由轻捻了捻拇指和食指,护甲娇滴滴的往外翘起,“我知道。”
她都知道的。
凌云彻为她,李玉也为她。
“娘娘。”凌云彻感动道:“那您想了什么法子来赶走李玉吗?”
如懿不解的偏了偏头,“为何要赶走他?”
她还未曾和进忠搭上关系,并不想先将李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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