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过了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看不清——
她魏嬿婉愈痛苦,如懿就愈快活。
进忠凝神道:“十四阿哥必须离开了。”
他又看向魏嬿婉,低声道:“此事交给奴才,奴才会办妥,只是……”
魏嬿婉忍着眼眶中的泪意,轻声道:“我知道的,我会做好心理准备。”
生离别,最痛楚。
永璐再也回不来,她亦出不了宫。
十四阿哥,终归和她母子缘薄。
“令主儿莫哭。”进忠用指腹抹去魏嬿婉眼角的泪,轻声道:“十四阿哥不会忘记你的,奴才会时常来和他说你,也会将他的状况一一禀报回来,您也放心,外面都准备好了。”
魏嬿婉黯然点了点头,却又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进忠低低一笑,“为了赶工宝月楼,工匠进出繁多,且检查不严,重点在皇上身上,得让他心神俱乱,才能万无一失。”
八日后。
养心殿内,进忠跪在矮桌前,为独自饮酒的皇上斟酒。
皇上心中有事,进忠倒的又勤快。
一杯接一杯,皇上便醉了。
又恰逢进保捧了为寒香见赶制的宫服走了进来,皇上一时兴起,便带着两人去了承乾宫。
酒精作祟,皇上看着寒香见那依旧冰冷的绝世容颜,只觉得——
麻烦。
太麻烦了,他的耐心已经见底。
“香见。”皇上忍耐道:“你要求的,朕都满足了,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非要日日沉着一张脸?”
许是觉得这话有些重,皇上又添了一句:“你这样真辜负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你总该适应适应,这样吧,朕也不要求你立刻接受朕,你先换了宫服如何?”
寒香见依旧双手合十,仰望着半空中,“我在服丧,我永远不会穿你们这身衣服!”
皇上脑子中的弦“咔嗒”一声就断裂了开来,更有一种奇异的想法席卷而上。
若不看寒香见这张脸,她好像和皇后身旁的那几个人没有什么两样。
同样的扫兴霸凌!
这让皇上的不爽到了极致,当即喝道:“别不知好歹,即日易服,成为朕的妃子!”
说着,他还伸手欲将寒香见抱入怀中。
寒香见怎可能乖乖屈服,左躲右躲之后,竟伸手一扬——
一点寒光便抵住了她自己的脖子!
“皇上!”急匆匆闯进来准备救驾的颖贵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傻了眼。
怎么回事?
不是说寒香见恨极了皇上,怎么拿了利器还不对皇上动手?!
皇上亦被她的举动吓得清醒了几分,忙忙哄道:“快快放下,这东西割不破你自己的喉咙,最多只能留下些疤痕,何必徒增痛苦呢?!”
寒香见宛若听不见一般,手缓缓的往内里送。
慢到了什么程度呢?
足够皇上惊叫一声,快步往前冲,想要拉住她的手腕,制止住她!
而另一面,进保和进忠自然也要跟着上前护住皇上。
只是进忠特意慢了一点,给颖贵人留了个空档——
颖贵人穿着花盆底,跑动起来自然不稳,便一头撞上了皇上的后背。
皇上本刚好控住了寒香见,被这骤然而来的撞击给撞得手一滑,那磨的发亮的指针,从皇上的手臂上一划而过。
这还不止。
许是寒香见僵持时用的力气太大,那指针还从她自己的鬓边而过,留下了一指长的伤口。
事发突然。
不管是受伤的皇上和寒香见,还是闯了大祸的颖贵人都愣住了。
“皇上!”进忠撞了下进保,眼色一使,便故作焦急的往前冲,“您受伤了!”
回过神来的皇上却死死盯着寒香见鬓间的伤口。
就好像最完美无瑕的瓷器有了缺口一样。
寒香见不完美了。
皇上头也不回,只淡淡吩咐道:“拖她下去,罚二十板子!”
说的自然不是寒香见——
“颖贵人。”进忠垂手道:“得罪了。”
。